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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日她发言很踊跃:“皇兄怜悯臣妹啊!”她眉飞色舞,“臣妹知道皇兄其实根本不觉得臣妹的击鞠术出色,也不是真的要拿臣妹去做替补,皇兄是觉着臣妹在皇祖母那里念了十五日经,吃了很多苦,因此特意拿这个理由来搭救臣妹罢了!臣妹真是感动啊!”
皇帝挑眉:“那知道朕为何要专程去搭救你吗?”
她笑眼弯弯,发自肺腑:“因为臣妹乖巧懂事啊!”
皇帝被她气笑了:“你……乖巧懂事?胡言乱语!”
她认错认得比谁都快:“那臣妹知错了。”
皇帝瞧着她,也生不起什么气来,咳了一声,提起正事:“朕既搭救了你,你也帮朕一个忙,回头见到大将军,不要闹脾气给朕找事。你若能做到,便是真懂事了,朕也便欣慰了。”
成玉费解皇帝为何突然提及大将军,但看皇帝的模样是不想她发表什么高见,她就顺从地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点了点头:“嗯,臣妹懂了。”
皇帝叹了口气:“朕知你心中委屈,但大将军是国之栋梁,北卫未灭耻于安家这句话,不是专为了同你过不去立下的誓言,这是一个将军的大决心,朕亦时常为之感动,你也该崇敬着些才是。”
北卫未灭耻于安家。这八个字挺耳熟。
成玉狐疑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一桩旧事:她刚回平安城时,有个将军退了她的婚。
成玉她母亲静安王妃去世时,给她母亲做法事的一个老道曾为她推过命格,说她今生有三个灾劫:病劫,命劫,情劫。渡过病劫,有个命劫,渡过命劫,还有个情劫,一劫套一劫,无论哪一劫上有闪失,都将伤及性命,三劫齐渡过去,她方能求个平安得个顺遂。在她的种种劫数里,老道尤其提到的是情劫,说此劫应的是远嫁和亲,一旦远嫁,郡主命休矣。
故而成玉在婚姻大事上是没有什么计较的,于她而言,只要不是和亲便是好婚姻。是以初时听太后赐婚,她有一瞬觉得命格终究对她网开了一面,后来又听闻那位将军拒婚,梨响气得不行,但她却没有什么看法,只觉天意如刀,命格终究还是那个命格。
彼时她不觉这桩事于己是什么大事,因此未放在心上。不过两月,已全然忘怀。此时皇帝提及,她才想起来,其实,这该算是一桩大事来的。
然后,她聪慧地感觉到了在皇帝的心目中,她此时应该是个因被那位将军退了婚而怀恨在心的幽怨少女。而显见得今次那位将军亦将来曲水苑伴驾,皇帝怕她闹出什么事来失了皇家体面,令他脸上无光,故而提前来告诫她。
但皇帝毕竟还是感到愧对她的,因此告诫她才告诫得如此语重心长。
这。
这很好啊!
她立马就入了戏,愁苦地抹着眼泪向皇帝:“那……一个被退婚的郡主,真的……很苦的,很难做人了的……可皇兄让臣妹安分些……”她哽咽着,“那臣妹也没有什么别的可想了。”她哽咽得抽了一下,“听人说前几日皇兄宴客群臣时,招来的戏班唱的戏唱得很好,看了便能解忧解闷,臣妹的苦,兴许看看戏能够缓解一二……”
皇帝是个日常恐妹的皇帝,最怕妹子们在他跟前抹眼泪,听着成玉哽咽,眼皮立刻跳了一跳,抬脚便要走,嘴上飞快道:“既然如此,让他们再给你开几场罢了。”
成玉拭着眼角,脚上却先一步拦在了皇帝的前头,挡住了他继续哽咽:“臣妹话还没有说完啊,”她哽咽得又抽了一下,“臣妹想着,这个时节,看戏的时候要吃南方上贡的那种甜瓜才好,皮薄瓤厚,清甜汁水又多,不知道他们今年进贡上来没有……”
被虚拦住的皇帝头皮直发麻,继续飞快道:“今晨刚贡上来,回头给你拿两只。”
成玉还拭着眼角,空着的那只手比出了五根手指头:“五只。”
皇帝完全不想再多做停留了:“那就五只。”
成玉自松鹤院中放出来,吃着皇帝送她的甜瓜,听着皇帝御批一天唱三次专唱给她的戏文,日子过得逍遥无比。戏听腻了,她才想起来自己是个替补,还是需要去那支将代大熙出战乌傩素的击鞠队中露露脸。
击鞠,是打马球。
成玉她自小玩蹴鞠,也玩击鞠,十花楼的后园有个朱槿给她弄出来的击鞠场,她时常驭马在其上飞奔,十四岁时已能在疾驰的马背上玩儿着许多花样将木球打进球门中,女子中算是击鞠水平很高了。但因她从未在宫中打过马球,故而皇帝并不知晓她的本事。
沈公公费了大力气选出的击鞠队一共六人,除了成玉和齐大小姐,还有另一位贵女并三位宫中女官。
因大赛在即,这几日练球练得很密。成玉只是个挂名的,故而没有什么上场练习的机会。她自个儿也觉得她在一旁看看就好。她是这么考虑的,照场上这几位的水准,她若是贸然上场,除了齐大小姐还能扛得住,她很难不将其他四位打得丧失信心,这对整个球队来说可能并不是一件好事……
齐大小姐的水平同样高出另四位许多,出于同样的责任感,也很少去场上练习,不是迟到就是早退,练也不好好练,大多时候脸上盖本破书在成玉身边睡大觉。成玉不管,沈公公也不好管。沈公公觉得自己可太难了。
如此练了几日,次日便是大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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