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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脑中灵光一闪:“因此人主帝昭曦和人主阿布托……”
三殿下点头:“是同一人。南冉语中将人主称作阿布托,但在神族的史册记载中,唯一的人主叫作帝昭曦,是祖媞神的其中一位神使。”
国师恍然:“南冉古书上说,当年祖媞神献祭之时,人主率族众于祭台之外跪拜……既然当是时人主另有职责,那么第三处阵眼自然不可能由人主镇守。”
刚说完已见三殿下单手将一张阵法图摊在了面前的书桌上。这种时候被三殿下拿出来的阵法图,当然只能是他根据谢孤栦送来的笔记亲自复原的通衢之阵阵法图了。
国师好奇地探过去,见三殿下拾起一支炭笔将其中的二十一个阵点连了起来,竟似两个相交之圆;而三只阵眼中的其中两只在两圆的圆心处,第三只阵眼则处于两圆相交的正中心,亦是整个图形的中心。
三殿下点了点最中间那一处:“此处便是大渊之森。太古远古之阵,若要以正神来守阵眼,以法力最高者镇守最重要的位置,这是常识。殷临是祖媞座下四位神使之首,既然这套阵法中其他两个阵眼是由霜和与雪意镇守,那这第三个作为中心的阵眼,除了槿花殷临以外,无神可镇守。”
国师了悟地点了点头,却又立刻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殿下方才说九色莲霜和同帝女桑雪意都在当年镇守的阵眼之处沉睡,可槿花殷临却不见踪影……殿下是怀疑这非因他故,而是同祖媞神的复生大有关系?”
就看三殿下静了好一会儿,方道:“既然此世是当年祖媞神羽化的凡世,通衢之阵亦列在此中,包括神使们亦是在此世沉睡,若祖媞神由光中复生,你认为复苏在何处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国师想都没想:“当然是此世。”
三殿下就笑了:“可若祖媞神已复生,虽还未曾觉醒归位,但既是祖媞之魂,必然仙气磅然,你我身在此世,却没有半点感应,是为何?”
国师有些糊涂:“……或许是她还未曾真正复生?”
三殿下就又笑了:“‘昭曦灭,霜雪谢,神主不应,槿花凋零。’这句话的意思是若他们的神主没有意识,那么昭曦之光将灭,九色莲霜和与帝女桑雪意当枯萎,且槿花殷临亦会凋谢。所以,若祖媞未曾真正复生,那我看到的霜和同雪意应当只是一簇枯谢的莲花和一丛枯谢的桑树,不大可能那样有生气,且原身为槿花的殷临也应该还凋零在大渊之森,而不是渺无踪影。”
国师想了想,恍然明白过来:“殿下是说,很有可能槿花殷临已率先苏醒,寻到了复生的祖媞神且随侍在了女神的身旁,是因殷临动了什么手脚,您才无法感应到女神的仙泽,是吗?”
三殿下一边捏着炭笔在那张阵法图上补了两个字,一边道:“孺子可教。”
国师虽然看着比三殿下年长一些,但在三殿下四万多岁的仙龄之前,的确可当一个孺子,因此也没有觉得什么,反而受到了鼓励,再接再厉道:“那殿下是不是打算先去找殷临了?”
三殿下依然低头在那张阵法图上写写画画,随意道:“寻找殷临和寻找祖媞同样困难。”
国师继续出主意:“既然殷临已经苏醒了,那霜和和雪意说不定也能很快苏醒呢,他们又同为祖媞神的神使,说不定彼此间能有什么联系,好好看着霜和与雪意,待他们醒了说不定能带我们找到祖媞神?”
三殿下依然很随意:“殷临比他们强太多,只要祖媞不灭,便只有一口气息在这世间,他也能清醒长存。但霜、雪两位神使,在祖媞归位前他们都醒不来,因此看着他们也没有太大意义。”淡淡道,“既然殷临已在祖媞身边,她的安危倒不用太过担心。如今之计,先等着谢孤栦的溯魂册吧。”
国师就很崇拜三殿下了:“殿下曾说神族已无有完整记载祖媞神的史册了,但关乎祖媞神,殿下却似乎什么都知道。”
三殿下头也没抬:“可能是因为我有那么一个常聊天的朋友,比祖媞神还大一些,却一直没有要羽化的意思,现在还好端端活在九重天上,被称为天宫的百科全书,四海八荒的活化石。”
国师表示有点羡慕。三殿下神色莫测地笑了笑:“你证道之后若不喜在元极宫中当差,我可将你推荐到他处。”
国师先表示了一下这怎么好意思,又立刻表示他也没什么别的爱好,就爱吃个甜糕看看书,三殿下这位百科全书朋友,听这个名字他就甚是仰慕,若三殿下有此美意将他引荐给他,他又怎好推辞,之类之类的。
三殿下就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好。”
多年之后的某一天,在太晨宫中给东华帝君当差的国师蓦然回想起这一幕,在夕阳中流下了追悔莫及的泪水。
但这时候的国师毕竟还年轻,年轻的时候总是天真,不知道人间有很多套路,还有很多坑……
天步步入书房时,国师和连三就通衢之阵正好谈到一个段落。国师倒是转头看了她一眼,三殿下俯身在书桌前握着炭笔正修改着什么,没有抬头。
天步走近两步轻声禀道:“郡主有月余未上门了,方才却拿了三幅画作来求教,说是教她绘画的夫子留的课业,回头要呈给皇上查验,皇上若不满意,会更严厉地拘束她闭门向学。她已被拘得怕了,听闻殿下十分擅长丹青,因此来求殿下指点指点她,希冀在殿下的指点下这三幅习作能令皇上满意。”停了一停,“奴婢回郡主说殿下近日仍忙着,此事需得请示殿下,郡主现今正在东跨院的花厅中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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