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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侍画打开车门,有些摇晃地下车,拎着一大袋毛绒玩偶,驰消就注视着她背影,唇角微微翘起,但在想到什么后恢复平静。
*
周六,殷侍画休息了一天,晚上整理好要向驰消请教的数学卷子,包好之前给饺子买的小零食、罐头和玩具什么的,次日由驰消接着去他家。
小猫正是长得特别快的时候,才连着几天没见,殷侍画就觉得饺子长大了不少。
饺子也记得她,一边表现得顽皮,一边又和她特别亲近。
殷侍画蹲下身和它玩,驰消注视着一猫一人,告诉她:“一开始饺子还不太听话,在沙发和床上都干过坏事,不过我爸妈和阿姨都挺喜欢它,也就没怎么生气。现在它已经听话多了,也知道怎么用猫砂了。”
殷侍画揉着饺子的脑袋,被它不用力地啃着手指,顿时觉得被治愈了:“我还给它买了好多吃的和玩的。”
驰消弯下腰,冲饺子说:“看,妈妈来看你,还给你带了这么多东西,妈妈对你多好。”
驰消的手指在饺子面前晃着,饺子立即转移目标,一个连滚带爬的箭步上去,又抱着他手指啃起来,歪着脑袋,表情狰狞但可爱,殷侍画笑了笑。
又想起,驰消刚才跟饺子称呼她为“妈妈”。
她换上拖鞋,驰消家里的阿姨并不在,大概是驰消怕她不自在,所以提前把人给支走了。
她先和驰消在外厅逗了会儿猫,就一起去二楼专属于驰消的书房。
殷侍画将被逗累的饺子放腿上,饺子就呼呼地睡着。它被精心饲养得胖乎乎,身体随呼吸一起一伏,还能听见睡着后的呼噜声。殷侍画顺着它手感超好的毛抚摸,跟着驰消做题,然后听他讲。
……
周一,驰消回了学校,殷侍画身边那个人也就成了他。
Krain的演唱会在周六晚,地点是北城。
周五放学,殷侍画和驰消都已经收拾好行李,也各自跟家里报备过,一同去机场,取票,过安检,在夜晚有些安静的登机口一角等待,隔着巨大的玻璃幕墙看一架架飞机来来往往。
和殷侍画一起出来旅游,跟平时和殷侍画一起出去玩完全不一样。
一小时后,飞机顺利起飞,机舱内很快就关了灯。困意在深夜里汹涌,殷侍画没多久就睡着了,以轻靠在驰消身上的姿势。
驰消在黑暗的机舱中出神,但耳朵里塞着耳机听歌,肩膀上是殷侍画脑袋的重量。
You are my church you are my place of worship
你是我爱慕的寄托,崇拜的庙宇
I heard you are the plug can I be the circuit
如果你是电源,我可不可以是围绕的电路
When I got court I hope that you are the verdict
当我身处法庭,我希望你是那一声宣判
When you are around my insides turn inverted
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的世界都颠倒了
……
Melting you are a daydream stay a while
你是白日梦般的存在,拜托再多待一会吧
*
可即使在飞机上睡过,也睡得很不踏实,好像还被颠簸得更困了。
两小时的行程后,两人抵达北城,在酒店里休息。
驰消事先问过殷侍画,是各要一间单人房,还是就要一间双床房,结果殷侍画选了后者。
在酒店休息了,驰消才知道,殷侍画这么决定可能是因为到了陌生环境会害怕,所以不愿自己一间房。
房间里开着热风的中央空调,不算冷,但殷侍画睡觉时还是把被子裹得紧紧的,都快把脑袋给包住了,让人觉得呼吸都不顺畅。
到凌晨,驰消听见殷侍画轻轻叫自己名字。
不知道她叫了几遍,但应该没多久,他在黑暗中睁开眼,隔着两三米距离,看对面的殷侍画。看她从小鼓包似的被子里露出一双眼,就那么定定地看着自己,那一刻觉得心里很柔软,开口答一声“嗯”,带着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懒倦。
“我想去一下洗手间。”殷侍画看着他说,“你帮我开一下灯吧。”
醒了醒神,驰消从床上坐起来,给她开灯,还亲自去给她开了洗手间的灯,看她轻手轻脚地下地,也看出来了——“你害怕?”
“那之前还敢自己住院呢?”他笑。
“这里和医院又不一样。”
这句话的意思是,陌生酒店和医院给她的安全感不一样。
殷侍画慢吞吞地从驰消身边走过,穿着法式的白色睡裙和长南瓜裤,衣料边缘都带着很温柔的蕾丝边。
她整个人刚睡起来也奶乎乎的,满头柔软的碎发,好像因为他刚才的问题有些不悦,鼓着嘴,低着头,就这么从他身边走过去。
驰消却已经完全清醒了,笑着,坐床边等她出来,再将灯为她依次关上。
一座房间回到全然黑暗的状态。
殷侍画缩回被子,驰消也躺回床上,但殷侍画不可能立即睡着。
两人一时都没有入睡,房间里连呼吸声都很轻微,几乎听不到一点动静,可这样极端安静的气氛也不怎么让人舒服。
“驰消。”
殷侍画又叫了驰消一声。
“嗯?”
“要不……”殷侍画往后挪了挪,说,“你过来待一会儿吧,我还是有点害怕。”
驰消顿了一会儿,想着殷侍画这句话的意思。但其实就是字面意思——她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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