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娘子山里汉 第332节
“难怪考不上秀才,算数还不如人家没读过书的……”
季连樘的脸乍红乍白。
季妧则对着季家人笑的甚为可亲。
“你们也看到了,不是我不给四叔机会,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啊。爷奶若还是不肯放弃,就去公堂告我吧,我想,拒绝一个不会算账的人给自己做工并不犯法。正好我也想当堂问你们一句,把个不会算账的人推荐给我做账房,到底是何居心!”
“你……”康婆子想反驳,又不知从何反驳。
心底不禁埋怨起季秀娥来。
明知老四打小不会算数,做什么非要他当账房,就没有需要背书的活计?老四背书可溜了!
季秀娥这会儿比谁都气!季妧说的没错,季连樘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眼看着事情的走向再次脱离预期,季庆山心口的起伏也再次加大。
季妧赶在他发作前,一脚踹向季连樘膝弯。
毫无防备的季连樘扑通跪在了季庆山面前。
季妧指着他,厉声责问
“季连樘,看看你把自己亲爹气成什么样了!
这些年来全家省吃俭用供你读书,为此甚至闹得四分五裂,结果你呢?连算个账都算不清!
账算不清也就罢了,蹉跎了一年又一年,还愣是考不上秀才。
考不上秀才也就罢了,竟还闹出贿赂先生的丑闻。
爷身体向来康健,就是活生生被你气倒的!
你敢说不是?你以为这些无人知晓?
不妨告诉你,你做的那些丑事,在邺阳随便就能打听到,连县学教谕都因为你蹲大狱了,你还想瞒谁?
还有春意楼,还有妓女菱花……
这一桩桩一件件,我顾念着你的名声,也怕气坏老人家,一直忍着没说……
不料我一片苦心,反被你们倒打一耙。
爷到底是被谁气的,难道你心里没数?!
反正爷也快不行了,我还顾虑什么?你不怕丟丑,我也没必要替你藏着掖着。
我告诉你季连樘,爷今天要是死了,那就是被你气死的!你等着以死谢罪吧!”
第436章 狗咬死狗
季妧这番话程度之劲爆,直接把在场所有人都给震傻了。
死一般的寂静过后,轰一声炸开了锅。
“你们还记不记得?秀才试开榜那几日,有天晚上,季老四一身伤被人抬回来……”
“咋不记得!紧接着季老汉就病倒了,后来季老四再没去过县学……”
当时就有人猜测,季连樘会不会是作弊被训,亦或者被赌坊追债。
万万没想到,真相竟然比这个还出格。
贿赂先生,还和妓女……
“娘哎!这季老四可真是个人才!”
“一大家子攒的钱,他拿去嫖姐儿了,真亏他干得出来!”
“还童生老爷,狗屁的童生老爷!功夫都花到妓院去了,考得上秀才才有鬼!”
“康婆子还到处跟人说分家是因为雪兰母女仨给闹的,我看十有是因为她儿子。”
“被个蛀虫吸血吃肉那么多年,亏待了儿女……难怪大房要分家,换我我也分!”
“我要是他家老子,早被活活气死了,亏他们还有脸说季老汉那样是妧丫头气的!”
“妧丫头够实诚了,和季家关系闹成那样都没往外说,这要不是被逼的没了法子……”
“季老汉也真是……明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德性,还让他给妧丫头当账房,不是坑妧丫头吗?”
“之前季秀娥指责季妧,也没见他替季妧说半句好话,活该他被气出厥症!”
骤然被揭了面皮,季连樘整个都是懵的,只有脸是火辣辣的。
他没想到季妧会知道这些,更没料到季妧会当众抖落出来。
等回过神,发现所有人都冲着他指指点点,每一道目光都带着鄙夷和不屑。
用不了明天,全村人都会知道……
向来讲究斯文体面的季连樘,在这一刻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斯文扫地。
他豁然起身,头也不回的跑出了西河沟。
“老四!老四!你去哪儿,等等娘!”
康婆子高声叫喊着,直觉不好,顾不上别的,追着季连樘去了。
苦苦隐瞒的一切突然大白于天下,季庆山算是彻底垮了。
他就像一面被修补了无数次的破鼓,最后这一记重拳下来,鼓皮粉碎,骨架散落,已是救无可救。
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季庆山迟愣愣看向季妧。
狠啊,这招真狠啊。
季妧弯唇,眼底全无笑意。
“咎由自取,你们逼的。”
无声的八个字,季庆山悉数接收。
他闭了闭眼,脸色彻底灰败。
“走…走……”
他指了指回家的方向。
季秀娥心知再纠缠下去也无益,暗扫了季妧一眼,扶着季庆山往回走。
“爹、大姐,先别走呀!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也得吃完杀猪菜……”
朱氏连忙去拉季秀娥。
她这次敢来,就是仗着家里人的胆,家里人要是都走了,只剩她和明茂,想都不用想,季妧绝对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季秀娥忍无可忍,甩开她的手,骂了句蠢货。
“诶?大姐,你凭啥骂我!”
“你蠢,不骂你骂谁!”
两人争执起来,吸引了在场大半的注意力。
就在这时,一个小球滚到了季妧脚边。
季妧垂首去看之际,一道黑影凌空向她扑来。
“小心!”
低喝声传来的同时,季妧被一股大力推向一边。
倒地的同时,瞥见一道白影凌空扑向了黑影。
紧接着耳边传来凌乱的撕咬声。
不像是狗,倒像是猛兽,要多凶狠有多凶狠的那种猛兽。
季雪兰最先反应过来,赶忙跑过去扶季妧。
“你没事吧?是不是吓着了?有没有摔着?”
“我没事。”
季妧晃了晃脑袋,看向以戒备之姿挡在她身前的豁眉青年。
刚刚就是他,在紧要关头推了自己一把。
看上去似乎是举手之劳,但若不是小丁横空出现,只怕眼下他已凶多吉少。
小丁!
季妧拨开豁眉青年,看向前方空地,仅一眼,瞳仁骤缩。
旁边的季雪兰没忍住,转过头去大吐特吐起来。
不怪她这个反应,因为场面实在是血腥至极,惨不忍睹。
围观的人也都被吓到了,全都离得远远的。
季妧平复下心情,稍稍近前,唤了声小丁,顺便观察了一下现场。
黑狗应是被咬中喉咙一击毙命的,但小丁仍然没有停止攻击。
它体内某种潜藏的凶性似乎被激活了,即便对方已经了无生息,仍旧不肯放过,低呜着把尸体撕扯的支离破碎。
这样一副理智全无的样子,看了着实让人心生骇怕。
然而听到那声熟悉的呼唤,小丁立马停了下来,将猎物丢在脑后,扭头跑向季妧。
季妧看着一身白毛几乎染成血红的小丁,险些认不出来。
其他人差不多也是同样的反应。
以往不管季妧去哪,小丁都在她身后跟着,吐着舌头,摇头晃脑,被季妧调教着做一些古灵精怪的小动作。
帮工们经常开玩笑,说小丁天生一副“笑脸”,看谁都笑眯眯的。
正是因为往日的印象太过深刻,所以此时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疯狂凶残又强悍的家伙,竟是那个可可爱爱的小丁?
凡是和小丁接触过的人,都控制不住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心道还好平时没惹怒小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