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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擎闻言眼珠一转,唇角微微翘起,拍了拍阿远的肩膀,道:“本官真没看错你小子,果然是极机灵的!”
阿远得了一顿夸,也兴奋得不行,笑嘻嘻地开始给杜擎研墨,杜擎提笔便开始思忖如何措辞,将此案名正言顺推给大理寺。
……
泰兴侯府的马车本是十分宽敞的,只是如今挤了五个人,倒显得有些局促拥挤了。
江问蕊姐弟二人伴在江夫人的身旁,曲昭雪与落英则是坐在了一旁,一时间马车中均无人出声。
江问蕊的脸红一块白一块,抬头望了一眼曲昭雪,见曲昭雪一脸冷漠地望着手中的那方帕子,江问蕊有满腹的话想与她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当时看到云修竹拿着她那耳坠来寻她之时,她自然是没多想便应下了。
谁知之后云修竹又拿出了那方帕子给她瞧。
她对曲昭雪那番了解,一看那窗花的绣样,怎能认不出那帕子是曲昭雪之物……
可她就一时鬼迷心窍,便应下了……
江问蕊贝齿轻咬嘴唇,手中的帕子紧缠着手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是欠曲昭雪一个道歉的,可是退一步想,若当初她没有冒领云修竹救命恩人的身份,如今嫁入良国公府的说不定就是曲昭雪了。
那曲昭雪若是与自己易地而处,自己如今要承受的一切,就要落在曲昭雪头上了。
江问蕊悄悄抬眸瞥了曲昭雪一眼。
可是曲昭雪呢,虽然一开始下狱险些丢了性命,名声尽失,可是如今的她,以讼师的身份扬名长安城,日子过得愈发风生水起。
再反观自己,本是平安顺遂的日子,如今却是一地鸡毛,她有再多苦楚,也只能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
真可谓是世事无常……
江问蕊垂下眸子,往江夫人身上靠了靠,扯了扯江夫人的衣袖,耳根红得发紧。
江夫人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拍了拍江问蕊的手背,叹息了一声,道:“阿昭,此事都是我的主意,你要怪,怪我便是。”
曲昭雪闻言抬起头看向江夫人。
她自是明白江夫人的意思,可她不想明白……
曲昭雪扯了扯唇角,将手帕递给了落英,示意她收好,便看向江夫人,道:“姨母所言何意,我怎听不明白?”
江夫人有些讶然,微微蹙眉,道:“自然是因为云世子之事,当初是你救了云世子……”
曲昭雪摇了摇头,直接打断了江夫人,道:“姨母慎言,当初云世子在大慈恩寺被狼咬伤,性命垂危之际,是被表姐救了,与我无关。”
“此事还是莫要再提的好。”
曲昭雪的神情看起来很郑重,江夫人迟疑了片刻,便道:“可事实……”
“我方才所言就是事实。”
曲昭雪毫不相让,勾了勾唇角,继续道:“姨母这般说,是想再给良国公府一个把柄,好要挟你们泰兴侯府吗?”
曲昭雪才不管她们母女二人打的什么算盘,总之这个案子过后,她不想再与这两府打交道了。
赚了钱就开溜!
江夫人眉头蹙得更紧了,道:“我没有此意,只不过是想要将实情告诉你罢了……”
江问菩则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道:“阿昭表姐的意思是,若是将此事点破,可能良国公府会用此事在阿姐与云世子的义绝之案中作梗。”
曲昭雪总算觉得欣慰了,所幸江家出了个明白人,点了点头便道:“众人皆知,云世子与表姐的一段缘,是源于大慈恩寺的那场相救,若是云世子拿此事做文章,说表姐装作救命恩人挟恩相报,欺骗于云世子,那岂不是我们赶上门给他们送把柄?”
“可我并无此意!”江问蕊脸涨得通红,道,“只不过当时觉得他是良配,我并未贪图他什么的……”
曲昭雪叹息了一声,心里一股烦躁,便拍了拍胸口,道:“良国公府的聘礼想必是价值不菲吧,若是良国公府说你蓄意谋夺聘礼,你该如何解释?”
此时江问蕊那原本苍白的脸色上,红得如熟透了的柿子一般,悔恨与羞耻在心中交织,根本不知该如何面对曲昭雪。
她满肚子的火气与怨气,可她只能对着自己发。
如今的局面是她一人贪念所造成的的,她怪不得任何人。
曲昭雪见她这副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手指捏了捏眉心,道:“你放心便是,待我回家之后,便把这些帕子都销毁了,或者都送你,若他真拿此事做文章,我只要否认,便是死无对证之事。”
江问蕊闻言怔愣了一瞬,扭头看向曲昭雪,见她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心中苦涩更甚,热泪忍不住涌出了眼眶。
她应该嫉妒曲昭雪,为何她总是能那么洒脱,做一些在她看来蠢笨无比之事,却那么幸运,总能在不经意之中,就获得了最好的东西。
可是,她看着眼前这个不施粉黛却明媚更甚的曲讼师,却生不出半点的嫉妒之情。
此时马车已经停在了曲昭雪家门的小巷外,曲昭雪略一思忖片刻,并未下车,只看向江夫人,道:“皇后娘娘的千秋宴,姨母可要进宫贺寿?”
江夫人迟疑了片刻,才道:“是收到了旨意,但是我这身子只怕是撑不住……”
落英此时已经跳下马车候着了,曲昭雪微微颔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一边道了句“等我想想”,一边跳下了马车,随着落英一道走入了小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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