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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氏见儿子引着宋舟进来,知子莫若母,她偷偷瞪了一眼孟亭,才对宋舟笑着打圆场:“小舟,你来了,我本说去巷口等你的,奈何今早上这腰疼得实在起不来......”
被母亲看穿了心思,孟亭耳尖微红,拘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宋舟见孟氏坐在摇椅上,手不停的揉着腰间,她也没多想,赶紧上前替她揉着,问道:“孟婶,你这疼得厉害怎么不早点叫我,过来一趟也不费事儿。”
之前在医馆宋舟给孟氏扎过针,当时好了很多,不过孟氏这些日子忙就给忘了,没想到这就疼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只得叫了宋舟上门。
“我看医馆就你一个人,很是忙,我也不好老打扰你。”
孟氏尴尬地笑了笑,其实她也是有些害怕,毕竟在做母亲的眼里,自家孩子样样都好,宋舟虽然也好,可是终究一介孤女,两人不合适,不过这又暂时没影儿的事儿,她也不能挑穿了,只得尽量少让他们接触了。
宋舟倒没注意到孟氏的反常,她点了火,给银针仔细消毒,孟氏看着她神情专注,睫毛忽闪忽闪的样子,心想怪道自家儿子上了心。
其实她也挺喜欢宋舟,况且她们师徒还对他们家有救命之恩,只是这事儿她是万万做不了主的,孟亭年纪轻轻马上就要参加乡试了,孟家老爷对他寄予厚望,只怕不会同意他娶一个无父无母的医女。
不过若是她有一个稍微体面一点的出身,两人倒也不是不可能,孟氏忍不住想。
“小舟,你是自小被你师父收养的?还记得你的亲生父母吗?”
宋舟摇了摇头,自她有记忆起便是跟着师父一起生活了,小时候见别人都有父母,她也撒娇耍赖跟师父打听,师父被问得烦了,只说是在渭水里捡的她。
“那你可想找到他们?”孟氏见宋舟生得明眸皓齿,人又聪慧,想来父母也不该是普通人,若是找到了有所依靠,说不得还能撮合一桩美事,她越看越觉得两人很是般配。
宋舟下针,轻轻捻着,“孟婶,其实我并不想去找他们,那些年无灾无难的,他们抛弃我总不是因为有什么难处,无非是不想要了,既如此,我又何必还要去找他们?”
她顿了顿,压下心中那点好奇与不适,努力说服自己,“师父自小把我拉扯大,他喜欢留在这青清山,我就留在这里陪他,逢年过节给他老人家烧个纸,也算是全了这一份养育之情。”
孟氏即喜欢宋舟的通透孝顺,又怜她孤苦无依,心想就是跟孟亭不成,她也可以给她物色其他人呀,她心里一喜,开始打听。
“那你今后打算一直留在渝州城了?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可想过今后的归处?”
宋舟喜欢跟孟氏说话,除了维持本地人际的这层关系,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她自小跟着无涯子,满足了对父爱的渴望,但是内心还是希望有一个温柔的母亲能让她撒娇耍赖,孟氏一片慈母之心,宋舟心向往之。
所以她难得跟人打开心扉,“说出来不怕孟婶笑话,我无父无母,这婚姻大事我自己说了算,以后若是能遇上合适的,处得来就处,处不来就一拍两散。”
宋舟这想法倒是让孟氏吓了一跳,她心想这山野长大的女子到底还是有点歪,看来她的担心是有必要的,即使表面上看起来是一对金童玉女,可是内里她跟孟亭还是不太合适。
孟氏有了认知,只继续心不在焉的同宋舟说些家常,宋舟这会儿也能感觉到孟氏的敷衍异常了,她跟着无涯子走惯了江湖,看人脸色还是会的,所以针灸完毕便要告辞离去。
孟氏本想留她吃过午饭,可是想着自家儿子,便作罢了,只得叫了老仆人送宋舟出去。
老仆领着宋舟出来的时候正巧又遇上孟亭,听闻宋舟这就走了,他说他正好要去一个同窗那里,便让老仆回去了,他正巧送宋舟出门。
宋舟不讨厌孟亭,相反孟亭气如修竹,文质彬彬,对着读书人自小漂泊的宋舟天生带着三分喜欢。
向来君子的孟亭有些紧张,他自己知道会同窗这借口是多么蹩脚,能顶着母亲的警告跟出来,他用足了勇气。
可是他或许是紧张,一路明明有许多话想说,却又一句都说不出来,眼看就要走到巷口,他鼓足了勇气开口:“宋姑娘,敢问你端午节可有何安排?”
宋舟正想着要是回去再见到景辞该怎么办,却没注意听孟亭说了什么,见孟亭望着自己,她愣了片刻,只能不好意思地问道:“刚刚在想事情,孟公子刚刚说什么?”
孟亭心里正七上八下的,听宋舟解释,他吁了口气,刚那话问得冒昧,他庆幸着准备迂回作战:“宋姑娘来渝州城不久,可知渝州城最盛大的节日是什么?”
宋舟试探着回道:“除夕?或是中秋?”
孟亭轻笑,摇头否认:“都不是,是端阳节,渝州城临水,每年端阳节都会举行龙舟赛,届时州府大人也会亲临,晚上怀水河两岸还会有灯会,热闹非常,常常有人泛舟湖上以观览长街盛景。”
“听起来不错,到时候定要好好见识一番才行。”宋舟笑眯眯道。
这一笑让孟亭差点晃了神,他不自觉道:“嗯,宋姑娘要是不嫌弃,到时候在下可以做个向导,也算是略尽地主之谊。”
宋舟不是个迟钝的人,她看向孟亭微红的耳尖,凭良心来说,孟亭条件不错,最重要的是品行端正,她自小漂泊不定,比寻常女子豁达许多,她想也许可以先处着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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