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斐愣了数秒，有一种不祥预感。
    打听之后确认是李银。
    随着赵尽和李银相继找茬，谢斐认为这是一个和赵尽做了断的好机会。既然赵尽不想走生路，那不如给他一条死路走，也算替原主报个仇。
    她立刻给曾曜发消息：“曜曜，你的异能可以复制人吗？简单来说，就是短暂复制一个人一模一样的人，说话语气形象都一致。”
    曾曜回：“可以。不过维持时间不长，大概只有两分钟，且见不得强光，也不能在人群中，否则复制的‘人’会立刻消失，你要做什么？”
    谢斐：“你过来一趟，帮我复制一下李银，我有用。”
    ……
    谢斐从宿舍出来，看见了站在走廊尽头的李银。
    女人穿着一身黑色长袍，戴着帽子与墨镜，打扮朴素低调，没人认出她是谢太太。
    谢斐仿佛受原主的身体干扰，见到李银，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来，心脏处一阵绞痛。
    脑海里里不由自主地，闪过一幕幕关于原主和李银的回忆。
    谢斐四岁时，还与李银一起困在外星过着苦哈哈的日子。
    李银饿得无法生存时，便让四岁的小谢斐出去讨饭吃。
    有时小谢斐只要回一个干粮，李银会非常凶地斥责她：“生你有什么用？连瓶低阶营养液都要不到！”
    小谢斐会委屈巴巴地望着李银，而后整理好难过的情绪，弯起唇角，冲她笑着安慰说：“妈妈，你不要生气，明天斐斐一定要到营养液！”
    她笑得像个小太阳。
    李银啃着干粮，就着小女孩的笑容，情绪总算平复一些，而后掰下一小块干粮递给她，嘴里絮絮叨叨：“要不是怀了你，我至于失去战斗力遇到海盗被劫持，继而流落这个贫困星球？”
    小谢斐啃着干粮，小小声：“妈妈都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啦，快吃东西，吃饱饱才能等到爸爸来接我们呀！”
    小谢斐在贫困星球讨饭时，认识了很多穷人乞丐。
    他们自己都很穷了，却愿意给谢斐一些施舍，让小姑娘不被饿死，这也奠定了谢斐助人为乐的性格。
    小谢斐五岁时，终于等到父亲来接他们。
    谢坤将他们母女接回蓝海星，从此再也没受过饿。
    李银对她不算好，但因念着她在外星每日出去乞讨养她，也会给足她零花钱。
    可是小谢斐压根不敢多花钱，省吃俭用，把钱存起来。
    她吃过苦，要过饭，她想自己能吃饱饭了，不能忘了曾经贫困星球帮助过她的人。
    将来她要存很多钱，去帮助那些贫困的好人。
    小谢斐存钱的救济贫困星人被李银发现，女人大怒，甚至将谢斐关起来，家鞭伺候，打得她臀部皮开肉绽，斥责她不该拿钱去救济穷人，那些穷人不配得到救助。
    李银在贫困星吃过苦，她不想让谢斐接触那些人，因为这会让她想起那段非常不美好的时光。
    李银对小谢斐来说是复杂的，有时候对她很坏，可有时候又对她很好。
    九岁时，她生了一场大病，需要输血。
    李银给她输了血，小谢斐又觉得，妈妈是真的爱她，就是不太会表达。
    直至苏秋事件，谢斐真正对李银失望。
    她被赵尽带走时，谢斐哭着跪着求李银：“妈妈，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伤害苏秋的事。妈妈，你信我一回好不好？”
    可是李银却看也不看她一眼。
    当她被赵尽关在地牢时，蠕虫爬满了她的伤口，她绝望地紧紧地抱住双膝，缩在角落里：“妈妈，救救我……我真的……没有……”
    直至最后，没人来救她，曾经她以为爱她的亲人，都对她视而不见。
    从这些回忆里回到现实，谢斐替原主感到难过。
    她到底是带着一种怎样绝望的心情离开的？
    好在，她去了一个理想国度。在那里，一定会有真心爱她的父母、师长朋友同事。
    ……
    谢斐目光落在李银身上，一脸冷漠。
    李银朝她走过来，摘掉墨镜，做出一副很苦恼的样子：“斐斐，我们聊聊。”
    谢斐一脸镇定看着她，道：“嗯？洗耳恭听。”
    见到谢斐如此平静，神态稳重，李银觉得她变得不一样了，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再是从前那个软糯的谢斐。
    李银愈发觉得，蓝光藻晶缺乏的事与她有关。
    可李银又不能直接问，只说：“斐斐，妈妈这次来，是来专程跟你道歉的，关于秋秋的事，我的确是关心则乱。当时的我不知怎么了，满脑子都想保住秋秋，她毕竟是我的孩子，毕竟是我的亲生女儿，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又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所以我……”
    谢斐疑惑看她：“嗯？我被你养了十几年，真的就没感情吗？养条狗，杀的时候也会掉两滴眼泪吧？你当初那副冷漠决绝的模样，我可还记得呢。”
    李银一怔，皱眉：“斐斐，当时我也是故作心狠，我怕我心软秋秋就出事，所以……”
    “明白，秋秋最重要，养女不重要。谢斐只是一个，你养在身边的工具人。”
    女孩唇角浮起一抹冷笑：“不，说是工具人都是高抬了。我就挺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真正关心过谢斐？”
    有吗？李银自己都不清楚。
    或许曾经有，可她现在一心只有亲生女儿，哪里还顾得上养女。
    谢斐见她由于沉默，笑着调侃：“撒谎都懒得撒了吗？你想劝我回谢家，不论你出于真情还是假意，我都可以告诉你，想让我回去，没那么容易。三跪九叩，一山不容二虎，把苏秋逐出谢家，然后你们全家直播吃屎，公开承认苏秋能晶被毁与谢斐无关。如果你能做到，一百八十八辆豪华宇宙飞船来迎接！帝国最强战舰开道！迎接我的战舰队伍还要环游群光星系两圈，彰显其诚意。”
    见谢斐如此决绝，李银也懒得装了，收起一脸伪装，冷哼一声：
    “谢斐，我真是没有猜错，你果然变得不同了。藻晶的事，也与你有关吧？你也不想想，是谁把你拉扯大，你怎么就不知道感恩，反过来害你们的养父母？”
    谢斐眨巴着一双真诚打眼：“藻晶的事我听说了，这件事我也很想是我做的。可是我的恶毒养母啊，我要是有那能力，怎么会让你见到我呢？你今天来找我，不就是想来我这里探探口风，打听下这件事到底是不是我做的，或者与我有关吗？我明确告诉你，不是，我知道是谁，但我不会告诉你。如果你想知道，倒不如仔细想想，曾经到底的罪过谁。那些你不经意间得罪的小人物，经过几年甚至数十年的韬光养晦，也是可能成为了不得的大人物的呢。”
    李银皱紧了眉头。
    谢斐这番话，宛如乌云罩顶，压得她喘不过气。
    如果不是谢斐，到底是谁。
    那种她在明，敌在暗的感，令她满腔烦躁，一股气压在胸腔，始终不能抒发。
    谢斐眉眼一弯：“难受吧？你越难受，我越开心。你越想知道搞你的人是谁，我越不会告诉你。不要妄图拿你养母的身份来道德绑架我，能晶已经被你们取走，我并不欠你们谢家什么。”
    李银气得声音发颤：“谢斐，你别忘了，如果没有我们给你砸钱培养能晶，你未必会有今天。”
    谢斐笑道：“可是我的能晶天生高纯度，却被你们强行取走，给了你们那个低纯度能晶的废柴女儿。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不是你们的，那是我天生的，不要强行扭曲概念。”
    李银被气得几近脸歪：“你……谢斐！”
    谢斐通过定嘉的讯号，感知到曾曜就在附近。
    她往拐角处瞥了一眼，定嘉仿佛知道她想知道什么，提醒说：“妈妈，爸爸已经完成复制老巫婆，可以撤退了哦。”
    收到定嘉的提醒，谢斐立刻用光波屏障隔绝在自己与李银之间，道：
    “好了，今天会面到此结束。在你破产之前，不要来找我了。破产之后我允许你来求我，毕竟你对我还是有抚养之恩，我会考虑给你口饭吃，不让你在这吃人的世界饿死。”
    当然，前提是李银肯求她，并直播吃粪。
    谢斐的话刚说完，屏障就把她的声音给屏蔽了。
    李银敲打着透明屏障，甚至破口大骂。
    可是谢斐转身之后，看不见也听不见，任由李银泼妇骂街。
    谢斐寻着定嘉给的讯号，拐进楼梯间。
    逼仄的空间内光线昏暗，少年很安静地靠在墙上，似乎在想什么，英俊的面孔上浮着一丝阴郁。
    见女孩进来，少年胳膊肘一顶墙面，站直身体，双手插兜看她，脸上浮现笑容：“斐斐。”
    谢斐问他：“复制好了吗？”
    少年点头：“好了。不会让你失望。”
    ……
    赵尽参赛，小鱼负责接待。
    十分钟后，小鱼带着赵尽走进宿舍楼。
    赵尽发觉走走廊的人渐渐变少，甚至有些偏僻，疑惑：“我们是要往哪里走？”
    小鱼解释说：“哦，这是去3s宿舍的捷径，也是靠近我们监控室的地方。我得去监控室取一个文件，顺便带你走这个捷径。你记住这条路，去食堂如果走这条路也会近一些的。”
    赵尽没有怀疑，跟着她走到一个楼梯口时，小鱼突然停下：“前面是监控室区域，你站这里等我一下，我取了东西就过来，可以吗？”
    赵尽点头：“好。”
    小鱼离开后，不到三分钟，无聊地赵尽听见一道熟悉的尖锐声音。
    这个声音很耳熟，他紧皱着眉头走了上去。
    来到楼梯间门口，他将耳朵凑上去，只听里面传来两道声音。
    女妇人骂道：“秋秋，你发什么傻？这种时候了，你居然还想去见赵尽？他赵尽现在什么情况，你难道不清楚？他身上已经有污点，永世不能入军队。这样的一个人有什么前途可言？可是你不一样，你如今可是帝都星的明星，你还小，以后前途无可限量，还见他做什么？”
    赵尽心口一跳，居然是李银的声音！
    他凑到门缝那里看，楼梯间内的人，果然李银。
    她正在打视频电话，画面虽然只在李银的光脑中，可赵尽通过新型监听放大器，窃取了李银光脑里的视频通话。
    他听见视频通话里的苏秋说：“妈妈，我知道，我都知道。其实我从来没喜欢过他，只不过是想利用她对付谢斐。只不过，我现在不能对他那么绝，要断也不能是现在断，这样他会认为是我抛弃他，看不起他。赵尽这个人，看似深情，实则自私无情。看他对谢斐，就明白了。若我此时抛弃他，势必会对我因爱生恨，给我带来麻烦。”
    李银沉默一阵，而后才道：“好吧，秋秋，你做事要把握清楚。我刚才见过谢斐，没从她身上打听到什么。她今时不同往日，她东山再起，只怕会找我们报仇，一定不能留她。”
    苏秋点头：“嗯，我知道。谢斐的事，劳烦妈妈多操心。我在帝都星这边安定下来，便接爸爸妈妈过来一起享福。”
    李银看了眼四周，小心道：“不说了，我还在竞赛场，隔墙有耳，我先挂了。”
    诉求乖巧点头：“好的妈妈。”
    ……
    这段对话，致使赵尽脑内炸开轰鸣，一时之间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他立刻发消息给助手，求证李银是否来过竞赛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