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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季扬转过头,朝着遥远的北方眺望一眼,才苦笑道:“我昨夜,已与她道别了。殿下,如果我能活着回来,我便会去北羽国,永远陪着她。”
“我会保护先生平安回来的!”南青许下了另一个承诺,也看向远方,忧虑道;“我这一去,不知北羽国的大王,还会不会再次挥兵入侵。”
虽然心中知道大王是生父,可他依旧不能容忍大王掠夺诏国的城池。
“殿下放心,我会让信使为公主传个信,公主的劝诫,大王总是会听的。”苏季扬长吁一口气,“殿下,我们整装,即刻出发。”
快马已备好,一队先锋军率先昂首阔步离开城池,南青骑着高头大马,身着金黄战甲,身上的每一道伤口都在隐隐作痛着提醒他。
你一定要,一定要把这山河夺回来,千万不能交给那个卖国求荣的人。
不懂得爱这山河的人,不配拥有泱泱山河。
号角吹响,苏先生朝着北方最后一次眺望。
再见了,公主。我要保护你,也要保护我生长的家国。我会拼命,为你守护你爱的山河。
*
信使在草原上再次飞驰,他将苏季扬的手信亲手交给了他的父亲。
公主昨夜睡得格外香甜,难得起得有些晚。待侍女服侍她梳了头发,换好衣衫后,一拉开帘帐,外面竟然站着苏季扬的父亲,阿谷里。
“是您……”公主一时惊奇,看着阿谷里面色凝重,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阿谷里轻轻一鞠躬。
鞠躬是草原人的大礼,公主不敢承受,连忙点头道:“请进。”
侍女被遣出帐外,阿谷里立即跪在地上道:“公主,犬子来信说,诏国的萧妃与二皇子谋害了皇上,此刻正要篡位。犬子与太子已整顿一队兵马朝京城去了,边疆无甚防守,还请公主设法拖住大王,劝阻他不要南下出兵。”
随后,阿谷里又叹气道:“公主……犬子还说,公主无比尊贵,本不该使什么手段来欺骗大王,但他又说,公主爱着自己的国家,会知道如何取舍。”
公主伸手捂着胸口,心砰砰直跳。
“二哥他们……竟然敢这样做……”公主双手颤抖,冷静了片刻才道:“我明白……我会做到他的期盼。但是请您告诉我,苏季扬他……他这一去,究竟有多凶险?”
她的眼睛里不仅有无数的震惊与讶异,还有深深的担忧与悲伤。
他近日为何总是用那样神情甚笃的目光看着她,莫非他早知道有一天,他会这样猝不及防地离开她……
甚至,永远不再回来?
心中巨大的恐慌袭来,公主惊慌失措地哽咽道:“求求您告诉我……他究竟是何打算……”
阿谷里低头,良久才一字一顿道:“身先士卒,玉碎瓦全。”
公主仰头,闭上眼睛,一滴泪从眼眶中滑落。
*
皇宫上下一片静谧,没有人知道皇上已经驾崩,只是这日早朝也未上,群臣在宫门口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
信使还没有回来,南真坐在桌边,手指焦急地不断敲着桌子,萧妃在屋中走来走去,期待着门外来人。
没有人来。
此刻已日上三竿,南真拍桌而起,皱眉道:“母亲,那个信使是不是背叛我们了?”
萧妃气急败坏,三寸长的指甲抠住门缝,冷笑道:“下作的王八羔子,我一定要诛灭他九族。”
窗外适时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远在宫门之外,一群老臣正在窃窃私语。
南真很懂得早朝的惯例,此刻皇上不出现,也没有太监出面说明,老臣们难免多想。
“妹妹……”南真望向母亲,嘴角露出一丝阴恻,“顾太傅的孙子顾衍之倾慕妹妹多年,可妹妹一直不愿嫁人,母亲从前太过宠溺她,今日可否请母亲为了儿子的夺位大计,委屈一下妹妹?”
权力难以制衡的地方,美人的温言细语往往能事半功倍。
萧妃的神情黯淡了片刻,良久才抬头凄厉道:“好,我这就去派人叫她来。为了你,这也是应该的。”
*
平安公主正端坐在自己房中,手中捧着一方丝帕,侍女为她绷着几簇不同颜色的绣线。
她右手持针,正在细细绣着一对鸳鸯,此刻绣帕上尚且只有一只鸳鸯的脑袋。
侍女轻声欢快地笑道:“公主,您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上个月才开始学绣花,如今都能绣这么复杂的画了。将来送给了那位,他一定很是喜欢。”
平安公主一听,脸一红,手里却是一抖,针已不小心扎破手指,殷殷血珠渗出来,染红了丝帕。
“啊……”平安公主懊恼地放下丝帕,站起身来无奈地耸耸肩道:“唉,罢了罢了,又要重新绣了,都怪你这个死丫头,非要引逗我。”
侍女偷笑着忙去寻丝帕为公主擦去手上的血迹,安慰道:“公主别恼,那位如今正忙,离回京还远着呢,你慢慢绣,总能绣好的。”
平安公主一听这调笑,伸手便挠侍女的腰,痒得侍女连连求饶道:“公主,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不敢说了,饶了奴婢吧。”
正调笑打闹间,侍女听见了外面急促的敲门声,忙如临大赦般跑去开门。
是萧妃身边的侍女。
平安公主拉过这位侍女的衣袖,调皮道:“可是我母亲又做了什么好吃的,请我过去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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