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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沈大人。”刘安又磕了一下头。表达完了自己的感激,这才扶着凳子站了起来,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沈修对他这擅自坐回来的举动也没什么特殊反应。
在他们大杳,这种双膝跪地对人磕头的礼节,其实是在极其庄重的场合才会用的最高礼节。
在普通百姓对面见官员时偶尔会被用到,不过像这种官员与官员之间的,就甚少了。
包括刚刚刘安那一跪,也是因为被吓到了。他为了活命,外加因为脚软,才直接来了个扣头礼。
现在沈修已经松了口,他再这么跪着就有些不像样了。
坐定的刘安先是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口闷了,算是压了压惊。
随后,他才边组织着语言,边对着沈修道:“沈大人,事到如今,下官也就跟您诉诉苦吧。”
“沈大人乃平遥王的儿子,想来定然是长居京都。不知沈大人从小到大,见过多少清官好官?”
刘安一上来便挑了这个问题入手。其意图,沈修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可他却没有回答刘安的话,而是道:“你管他们人数是多是少?只需知道朝廷中确实有好官不就行了?”
沈修这不按套路来的回答令得刘安苦笑一声,道:“沈大人果真是……罢了,您毕竟是平遥王的儿子,没人在您面前提这些也是正常的。”
沈修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刘安,明显是在等着他后头的话。
刘安也清楚这一点,他只是感慨了这么一句,便继续说道:“沈大人,当一个为民请命的清官、好官!这是每一个读书人都曾有过的想法。可如今的朝廷,却是佞臣当道,贪官横行!”
“这些人都是高官大员。对于他们来说,所谓的清官好官,都是他们天然的敌人。您觉得,以那些人的行为处事,当真会放任我们这些芝麻小官往上晋升吗?必然是不可能的啊!”
刘安问完便自个儿答了,压根不给沈修开口的机会,直接带着悲愤的神情,道:“下官前些日子听说了。就连简尚书都被御锦卫的人捅了刀子!起因便是他想弹劾御锦侯!”
“那可是尚书大人啊!连尚书大人都敌不过那些佞臣贼子,我们这些小小的芝麻小官又能做什么?自然只能假意同流合污了啊!”
刘安一番话转得极其自然,语气也从悲愤转为了无奈。就像当真是因为这一点而不得不跟郑恒妥协一般。
可沈修却显得有些冷淡,蹙着眉在心头默默琢磨了一下:我怎么记得,郑恒当巡抚快一年了,而简友朗被刺是在几个月前?
第222章 行动
刘安这话明显有问题,像极了是在试图拉高清官处境的艰难程度。
沈修看出了这一点,却在想到自己的目的在于了解苏友河被害的真相,理清丘朗这摊子浑水之后,便决定默默地略过了这一点了。
沈修转而点点头,叹息一声,面有怒色道:“你说得有理。当初我也是因着简尚书的事跟叶殊结下梁子的,她那人当真嚣张可恶!”
刘安闻言却是微讶。
不过很快,他便收回了惊讶之色,转而愤满不平地道:“可不是嘛!那些贪官污吏是当真嚣张!跟他们正面对上的,就没有几个能有好下场的。就下官知道的那几个,也多是被贬或被捉。”
刘安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见沈修没有要搭话的意思,这才道:“沈大人,我等清官处境艰难。若是再不知变通妥协,只怕也活不到现在等到沈大人您了。”
“是,下官承认。下官是为了这官位而在最初给予了郑大人便利,使得他轻松从下官的府衙大牢里提人。可当时我确实不知道他提人要做什么。再加上他的品级比我高,官职比我大,还恰好管着我。我若是一口拒绝了,定然会被他记恨在心。”
刘安一通话说得愁眉苦脸。在诉苦的最后,还不忘将话给圆回来,道:“到时候,下官这官职肯定不保不说。在下官出事,新官上任这段时期间,丘朗可就彻底归郑恒管了!到时候我丘朗百姓同样逃不过郑恒的魔爪啊!”
刘安说最后面带悲切之色,似乎正在为百姓可能会陷入的绝境而感到悲伤难过与痛恨。
可惜,此刻的沈修却只对他这反应信了一半。
不过,信与不信这一点,就现在这种情况来说,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刘安说完这番话地现在,正是转变态度的好时候!
考虑到这一点,沈修顿时蹙眉。
他抬手一锤桌面,道:“若是那郑恒当真嚣张至此,本官定然会将其拿下治罪!只是,你又如何证明你所说的都是实话,而非栽赃陷害?”
“大人!下官已经掌握被郑恒找去诬告他人之人的行踪。只要大人有需要,下官随时可以下令逮捕他们!只要将他们审问一番,必能牵扯出郑恒来!”刘安带着难掩的兴奋说着。
言罢,他又觉得自己这话听上去似乎颇有要将人屈打成招的意思,遂赶忙补充道:“还有那天胜酒楼的东家苏友河!郑恒曾试图招揽他。被他拒绝后,也曾派人给他栽赃,想要借此逼迫他屈服。”
“苏公子正是因为这事才和下官联手,试图将郑恒的罪证收集齐再送往京都告御状的!怎料就在几天前,苏公子的人在城外遇难。随行的人全都丧命,苏公子也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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