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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还有心情半开玩笑地说道:“那家伙不是说这是他的毕生积蓄吗?说不定这真的是他这辈子积累下来的呢?”
“那种鬼话你也信?”沈修扭头便诧异地问了叶殊一句。
想了想后,他还是提醒了一下叶殊,道:“像郑恒这类贪官,他们最是狡诈。他们贪财,为的可不就是舒适的生活么?若是郑恒当真将毕生积蓄都送给你了,那他岂不是要过苦日子?那样对他这种贪官来说,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所以这种事,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叶殊听得沈修这般认真地分析着,她先是微讶地看了对方一眼,方才笑道:“我也就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不过,郑恒还真不一定做不出来。毕竟,只要他还是巡抚,便有的是人主动巴结。”
沈修闻言本想反驳。可张了张嘴后却发现,叶殊这话其实也没错。
郑恒明显就有收受贿赂的前科,想来只要他表露出一点儿缺钱的意思,底下的人便会主动来雪中送炭了。
沈修想通这一点后便没有再反驳。
可看着这一桌子的东西,他却还是觉得有些气闷,道:“就算这是他的毕生积蓄,可他也还是太能贪了吧?就这些东西,比我爹几年的俸禄还要多!”
叶殊又看了沈修一眼,知他这是看不惯郑恒搜刮民脂民膏。
她略微一想,便笑着将手中拿着的珍珠丢回了盒子里,道:“无妨。他越是能贪,死得越快。若是数量少了,他反倒能够保住性命,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卷土重来。”
叶殊言罢,也没去看沈修接受自己这安慰了没。而是随手将珍珠盒子的盖子盖上,又转身面对着沈修,抬手一指面前桌子上的盒子,道:“这些东西就都给你了。到时候林扇燧过来,你记得跟他说这些都是你从我手里坑过去的。”
沈修一听这等奇怪的要求,下意识便问了一句:“为什么?”
叶殊闻言一笑,转身合上了其他盒子,口中则是随意地应道:“你是不是忘了,我可是陛下的佞臣。作为一个佞臣,怎么可以不贪财呢?”
沈修闻言微讶,不期然地想起了当初在皇城中见到叶殊时,对方那妥妥的佞臣做派。
他先是一乐,后又想起了被捅了一刀的简友朗来,想了想后还是忍不住低声问道:“话说,你当初到底为什么捅了简大人一刀啊?”
沈修这个问题来得有点儿突兀。
叶殊动作一顿,似是犹豫了一下,方才轻声回答道:“没办法啊。我若是不先捅上这么一下,等简大人上了折子弹劾王候,那他的命只怕就真没了。你应该也知道吧?王候盯着那几个尚书的位置可是很久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动手。”
沈修恍然大悟,忽而便有一点儿明白了叶殊当初说的为“为陛下分忧”到底是分什么忧了。
沈修忍不住转头看了叶殊一眼,心里头顿觉她也蛮辛苦的。
他顿时也就熄了多加询问的心思,转而道:“叶殊,反正现在我们也没事做,不如一起去街上逛逛?我请你吃糖葫芦。”
叶殊闻言微讶,转头便看了沈修两眼。
见他神色坦荡,没什么异常表现,她这才没有再多加探究,而是点了一下头,合上了最后一个盒子,应道:“行呀,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好。”沈修笑得眉眼弯弯地应了,与叶殊一道出了门。
两人这一逛便又是一天。
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为了防止彼方过来找他们聊天,叶殊和沈修早早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假装休息。实则各自躺在了床上,等着叶倾秋找来。
可他们却没想到。这一等,竟然等了整整一夜都没等来叶倾秋!
顶着个黑眼眶的叶殊沉着脸打开了自己的房门。一个转头,便瞧见了隔壁屋子里走出来的沈修。
沈修同样顶着两个黑眼圈,听到旁边的动静转头就看了过去。
在瞧见叶殊那面沉如水的模样后,他也没有惊讶之色,反而抬手挠了挠头,感觉有些内疚,张口便道了一句:“抱歉。”
叶殊听他这突如其来的道歉听得一愣,紧接着才反应了过来,当即一摇头,道:“这事不怪你,是我们都大意了。”
“不,还是得怪我。若非因为我,你其实还是保持着警惕的。”沈修一摇头,语气低沉,给人一种提不起劲来的感觉,透着十足十的沮丧感觉。
昨晚上的时候,他在左等右等都等不来叶倾秋之后,便已经翻来覆去地将这事重新考虑过了。
在他看来,前天晚上叶倾秋潜伏进来的时候,其实叶殊从头到尾都保持着警惕。可后来是他先喊出了“叶倾秋”这个名字,叶殊才开始试着跟叶倾秋交流的。
换而言之,叶殊相信的人根本就不是凭空冒出来的叶倾秋,而是他!
在这样的情况下,叶倾秋却爽约逃跑,这怎么看都应该是他的责任才对。
沈修的话没有彻底说得明明明白白,可叶殊却是听懂了。
她顿时便一蹙眉,不赞同地道:“你想什么呢?在这一点上,我可不觉得你有看错什么。况且……”
叶殊说到这里,声音忽然压低了,小声地说道:“你别忘了他身上有伤。我觉得他更可能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脱不开身了。”
沈修万万没想到叶殊刚刚神情那么难看是因为这种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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