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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们收到了口风,”方肆话未毕,把他们逐一救上来的青年男人坐在机舱的副座上,严肃地拒绝道,“这座大楼不就将会爆炸,我们没有时间再去救其他人。”
“他们也是两条人命,你们为什么不争取救——”
“这位先生,请你冷静!我们不是救世主能做到救济众生,我们只能在可控制的安全程度内救人!”副座上的男人站起身来,稳住方肆,打算将方肆摁回座位上,帮他膝上安全带。
方肆却是挣脱开了男人的桎梏,身形灵活敏捷地跑到舱门处,看上去准备要跳下去。
“如果不能救我那两位朋友上来,那请你放我下去,他们要死,我会跟他们一起死。”
舱门的冷风如刃一般,扫刮着方肆的侧脸和墨发,他的话语听上去如此疯狂,机舱内的人无法想象这个看上去心智正常的男人,从百米高空坠落地面会被摔成什么样子。
其他三两救援队员迅速将秦之韫摁回临近的座位上,预防这位未成年跟着方肆学坏。
事实上,秦之韫也怔傻了,他觉得这个场面不太符合他意料之中的剧情发展,但他也没主意,大脑乱成了浆糊,傻愣愣地听任其他大人将他控制在座位上。
男人当然不会允许方肆做出这种傻事,他试探性地朝方肆靠前一步,态度妥协几分:“先生你不要到舱门这种危险的地方,救你朋友的事,我们好商量。”
方肆知道这一批可能是来自国际救援组织的救援队绝不会信口开河,他们说商量,那肯定是有商量的余地,而非随意忽悠人心。
方肆的手紧紧拽着舱门,视线落在男人诚恳的脸上,方肆断声道:“不用商量,赶紧降落地面救人。”
男人的脸上出现了难色,他不能为了救其他两条人命,就拿全机舱的人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方肆正准备说话,颅内陡然响起了一段电话拨号的声音,他正疑惑着,颅内的拨号声变弱了,紧接着传了骆以熙的声音:“不用让他们在地面降落,你让他们在前面那个筒子楼的顶楼停留三分钟,我和索霓随后就到。”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颅内通话把方肆弄得先是发怔一瞬,紧接着他不管这个通话是怎么做到的,遂是紧急把骆以熙的诉求转达给男人听,男人和其他工作人员商榷了十秒,就答应了方肆的话。
这辆直升飞机就朝着公司大楼前方的筒子楼楼顶飞驰过去。
骆以熙抱着索霓很快找到了彭文才遇险的那一辆吉普车,那一个黑匣子果然在车厢内,只是彭文才的尸身已经消失了,车厢内发生过了一场剧烈的搏斗痕迹,座椅的皮座上都是打斗痕迹和血渍。
索霓被骆以熙抱在车后箱的箱盖上,她双手软软地撑坐在箱盖上,身体因为极度脱力而倚在车身的后玻璃上,视线里一半是直升飞机划过的痕迹和螺旋桨曳出的空气流,一半是枯败的建筑和柏油马路,那些丧尸三三两两地被困在公司铁栅栏之外,它们疯狂扒拉着门缝,打算冲进来。
骆以熙拿着黑匣子走到了后车厢旁,拿起针筒,给针管斟入药剂,他搞好了,就用拇指抵在针.筒的推阻器上,一手执针,一手托起少女的手肘。
索霓歪着脑袋看着他,他的眸色很冷,很干燥,但音色却在此刻异常温柔:“可能会疼,你忍着点。”
索霓的牙齿原本是咬着嘴唇,但松开了,她被骆以熙的话逗得挑了挑眉:“我不想忍。”
骆以熙准备为她注射,听到此话,动作稍稍顿了顿,正色看着她:“那你哭出来,我不会笑你。”
索霓垂落眼睫:“我不想哭。”
骆以熙看着少女怜弱的模样,光影打在她的孱弱苍白的脸上,她似是仕女图中的人物,神色很淡,情绪也很浅,娇躯乖乖巧巧地倚在车盖上,一动也不动,但她所说出的话确实格外惹人疼怜。
骆以熙没了脾气,他将针管放在一侧,好笑地看着她问道:“那你想干什么?”
跟小女人那一副脾气想比,他忽然觉得身外岌岌可危的形势压根不算什么。
索霓抬起眸来,原本晦暗的眸色亮度稍稍抬升了些,瞳仁落入几许光亮,她微红的鼻头翕动了一下,温吞吞地说:“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你刚刚什么都没解释一下,就让彭文才把我推下楼,我尝试让自己释怀,尝试让自己理解你,但我发现我根本无法做到,你冒着如此大的生命危险去‘作死’,事先也不跟我通气,我很生气,真的很气,我现在很生气,你明白吗?”
少女咕咕噜噜吐了一堆话,没发现骆以熙已经帮针挤入她的肌肤之中,那个扎针的痛跟她心里的闷气比起来实在不算什么。所以索霓说完话,骆以熙已经帮她扎完了针,他收好针管,帮她把这些东西收入单行本的空间背包里,以作备用。
完事以后,骆以熙双手撑在索霓身体两侧,把她堵个了满怀:“我明白,你就是想复仇,对么?”
骆以熙一句话就帮助索霓抓住了重点,她喉头梗住,故作冷声道:“你懂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为什么要生气?”骆以熙抿唇,伸出臂肘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直直看着他的眼睛。
“当然是因为你不事先跟我通个气,我没有心理准备!”索霓差点岔气。
空气之中掠过一阵空白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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