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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昔拉和帛曳彼此互视一眼,彼此都有些心惊胆战,昔拉招呼道:“你上前去看看她死没死。”
帛曳推搡对方一下:“人是你吓出来的,你又怎能将包袱甩我身上,要去也是你去。”
昔拉咬牙切齿:“咱俩去,不然我就把那些你暗摸摸看得禁书捅出来!”
帛曳太阳穴突突直跳,遽地捂住了昔拉的嘴:“你瞎扯淡些什么呢,损我清白!”
因此昔拉那一番话,帛曳那苍白的面颜微微轻染上了几分薄红,最后实在是招架不住,他们遣了几头小妖前去古井那边探看一番。
那几头有些不幸的小妖遂是领命而去,它们探头探脑地绕过溪畔,走到古井近前,眼看那就要看到古井后边的情况——
猝然,一抹飞红衣影掀身而起,那些小妖看过去,看到了一张披头散发的少女,少女面容极度苍白,毫无雪色的脸上唇上淌着血,而眼上已然没有黑瞳,泛着死气沉沉的眼白,模样诡谲而可怖。
饶是身作妖物,但那些小妖仍旧是被吓了个半死,嚎叫着返身便跑:“啊啊啊啊啊诈尸啊,有鬼啊!——”
前头探路的小妖吓得屁滚尿流,后边的小妖亦是格外躁动,受到了惊惧的气氛感染,抬眸也跟着惊喊,逃向四方!
帛曳:“???”
昔拉:“???”
索霓双手平身前方,煞有介事地朝前跳了好几步。
那帛曳是个看志怪小说看得有些走火入魔的小盆友,当下见索霓这般模样,吓得两股战战,扯住了昔拉的袖袂道:“是厉鬼索命!”
昔拉不迷信,被帛曳扯着走,它挑挑眉:“何谓厉鬼索命?”
“我听闻身着红嫁衣的人类女子,在至阴时辰死了,将会化作怨气最深的厉鬼,向那些生前曾屠害过她的人寻仇!”帛曳说得栩栩如生、绘声绘色,它害怕地盯着一跳一跳的索霓,嗞着牙忍住颤意,“别傻站在原地了,我们快逃!你瞧那女鬼,戾气凶得很呐!”
但昔拉显然不吃这一套:“凡人才会畏惧鬼神,我们是妖,从不做亏心事,那鬼物何惧之有?”
帛曳几乎要吓哭了:“我们把祭品吓死了,这不算是亏心事嘛???!!!”
昔拉原是镇静的面颜之上出现了一丝裂缝:“……你说得好像有点点道理。”
但昔拉又说:“但我们也不能把祭品搁在在这儿吧不管。”
帛曳哪管三七二十一,遽地扯住昔拉的胳膊肘便逃:“若是骆以熙发现了是我们将祭品便作了厉鬼,我们随时都有可能别剔除妖籍!”
帛曳说地有道理,前几年的确发生过有个祭品被妖怪们戏弄而死一事,那祭品未曾进入洞府,便已流血过多死去,骆以熙知晓此事以后,不仅处死了那些肇事的小妖,还将涉事的堕妖剔除了妖籍,让它贬谪去畜生道。
帛曳和昔拉当然不想被剔除妖籍,亦是更不想被贬谪去畜生道。
一面是捉住已然化作厉鬼的少女,一面是肇事逃跑,俩妖毫不犹疑地选择了后者。
就这般,索霓淡眼看着帛曳和昔拉领着一众小妖们落荒而逃。
索霓遥遥朝着他们的背影比了个中指,趁着堕妖们尚未察觉出破绽前,她赶忙揪起了霞帔两侧的裙角,垫着步子快步跑出了树林。
又是一阵寒风凛冽,大雪铺面,索霓悉身筋骨皆在作疼,刚刚从那么高的地方衰落了下来,她的臀骨盆骨都差不多磕碰着,奔逃起来,整个人皆是一瘸一拐的。
她顺手用一枝雕花簪子将散落的墨发轻绾起来。
索霓不熟稔这一代,自己跌跌撞撞绕出了树林,又不知自己往何处逃了,不经意间地,雾霭深郁了起来,她撞见了不远处的喜骄。
索霓悉身皆滞,她怎么兜兜转转又绕回来了?
气氛过于静谧,雪片落在了她皙白的后颈处,仿佛是毒蛇吐着芯子在舔.舐着她的肌肤,索霓心下惕凛,局势诡幻又危急,身后一抹黑影一掠而过,她骤地旋过身去,赶巧地,撞见了沈约肆邪的面孔。
他早已守株待兔多时,话声吊儿郎当:“好巧呀,小姑娘,又给我投怀送抱上来呢?”
索霓冷眼后撤几步:“我已经死了,现在是厉鬼之身。”
沈约凤眸敛了一敛,朝她步步紧逼,一抬手,便捉住了她的腕子,虎口与利爪掐住了她的下巴颔:“冲你这般面貌,就算是厉鬼,我亦是喜爱得紧。”
索霓听罢只觉反胃与恶心,心中划过一念:“沈约,你看,骆以熙!”
沈约听了了这个名字,觳觫一怔,遽地往身后看过去。
索霓适时挣脱开他的桎梏,旋即朝着远处跑。
但索霓究竟还是失策了,人没跑几步,又被沈约捉了回去:“敢诓我!你好大的胆子!”
索霓翻着眼白:“你之所以被诳,可能是智力可能还没开化。”
沈约:“!”
生平第一回 被怼得瞠目结舌,简直是要气得七窍生烟。
沈约的视线落在了少女胭红的唇,喉结处紧了一紧,獠牙痒痒,作势就想要咬下去!
索霓袖袂之下划出了一柄桃木剑,剑光忽闪,皓腕侧悬,剑尖直指沈约脖颈命脉大穴!
沈约早已料到有这一出,当下拗断了那一根桃木剑,紧接着将索霓双腕反剪在背,少女疼得“嘶”了一声,余光之中,她看到了不远处一道玄色衣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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