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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莲言简意赅将事情说明,“公主从假山上跌落下来,前额撞到了石头,目前,”她深吸一口气,“已经昏死过去。”
顾时幽的瞳孔缩了一下,当朝皇帝和钱皇后鹣鲽情深,虽人已故去十年,留下的一子一女皆是他的心头肉。
顾家军功滔天,如今正是鼎盛时期,但树大招风,如今皇帝已然年老,太子即将监国,皇帝对顾家既仰仗又防范,若是公主在府里出了事,别说顾家,就是继后也难逃皇帝责难。
他立刻垂下眼眸,如一阵风往后花园走去。
远远的,就看见躺在地上的公主,旁边几个堂妹已经吓的哭了,顾时幽走过去,蹲下身,见躺在地上的人额前有个窟窿,汩汩往外冒着血,双唇发紫,鼻翼没有阖动迹象,眼皮合着,心里沉了沉。
手指颤动着往慕容檀鼻尖靠去。
触到慕容檀鼻尖的一瞬间,他一颗心猛的坠到冰湖里--
慕容檀已经没有任何呼吸了。
他指尖颤抖了一下,下一秒,却见躺在地上,原本眼皮阖上的慕容檀,眼皮猛的挣开,一双黑色的眼珠定定看着他。
顾时幽和她对视了有三秒才反应过来,俯身轻声问,“公主?”
吱吱觉得顾时幽看着自己的眼神很奇怪,他是在和自己说话吗?
哦,他的确也常和自己这只兔子说话,和以前一样,她也不说话,只定定看着顾时幽。
顾时幽见吱吱没有任何反应,抬手在吱吱眼前晃了晃,道,“公主,臣为你查看一下伤口。”
吱吱还是不说话,定定看着他。
顾时幽的心又提起来了,不会是摔傻了不能开口说话了吧?
眼下情况紧急,他也顾不得其它,结果丫鬟气生死时速找来的止血药涂在伤口止血,又接过顾莲递过来的干净白步,手从两侧托起吱吱的头,轻轻给她缠上。
头微微仰起来,吱吱这次发现--自己的手,脚。
人的?!
好像还是刚刚追着自己打的人。
她猛的坐起来,起身跑到池塘边,蹲下身,清亮的湖面映出一张人类的脸。
额头上有一个血窟窿,血窟窿中间有褐色的BBZL 药粉,细密的血从边缘蜿蜒往下流,雪白的脸颊和猩红的血行成色差,眼珠圆润,小巧却挺立的鼻子,饱满的小嘴。
吱吱一直专注的看着湖面的脸。
原本被吓哭的几个堂妹,下人,都不解的看向吱吱,不知道这位公主是怎么了。
刚刚断了鼻息的一幕闪再次涌入顾时幽脑海,他立刻转身,朝顾莲道,“公主脑部受伤,意识有些不太清醒,人多不利于公主的病情,快领着所有人退下去,这边交给我。”
顾莲看了一眼傻傻蹲在水边的吱吱,又见顾时幽的眼神刚毅从容,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带了姐妹和下人出了园子。
顾时幽放轻脚步走到吱吱身边,修长的双腿折叠遵到吱吱旁边,声音轻柔的像是和一个小婴儿说话,“公主,你受伤了,臣给你包扎好伤口。”
闻言,吱吱慢慢转过头,阳光将顾时幽的脸照的雪白而温柔,清风明月一般的舒朗五官给人很安全的感觉。
顾时幽见吱吱还是只定定看着自己,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抬起手,轻柔的给她包扎伤口。
白色的卷布在脑门上一圈圈缠绕,顾时幽的脸在她面前放大,她可以看见他浅淡的茶色眼珠里,映着自己现在的脸。
包扎好伤口,顾时幽又说,“公主,我现在给你诊脉。”
顾时幽见吱吱还是一样的反应,试探性的两指握上吱吱手腕脉搏,静静听她的心跳。脉搏跳动虚弱,滑而散,沉而细,弱到--像是个将死之人。
如今,她却能好好的蹲在这,眼神明亮,灼灼看着他。
却又对自己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顾时幽心念微转,薄薄的眼皮垂了一下,再掀起来,眼神愈加温柔,“公主,你现在身体虚弱的很,臣抱你去房中休息,再给你开上几幅药来喝。”
顾时幽做了个请罪的姿势,“冒犯了。”
言毕,他起身,手抄过吱吱后背,腿穿过吱吱腿弯,打横将吱吱抱起来。
身体忽然失去重心,吱吱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顾时幽说,“公主不必担心,可以抱着微臣。”
吱吱眼珠子转动了一下,缓缓抬起手,手穿过顾时幽的后颈子,交叠握着攀住了他的后颈子。
兹事体大,顾莲那边训诫好了下人,姐妹,立刻重新往垂花客厅去,附尔禀报了家主顾朝。
于是,顾时幽朝抱着吱吱出园子的功夫,得了消息的皇后,母亲,大哥顾言幽,都匆匆赶了过来。
皇后红了眼眶,眼里都是自责,“快,送去我未出嫁前的闺房吧。”
也只有这个房间最合适,顾时幽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一群人脚步匆忙的往墨韵院去。
自皇后出嫁之后,这院子虽许久没有人住,但一直由丫鬟仆从精心打理,顾母拉开门边门帘,顾时幽抱着吱吱走到床边,弯腰,把她放到床上,柔软的床上立刻凹陷下去。
顾时幽站起身,要往外退,却发现,衣袖一角BBZL 被攥住。
回头,吱吱圆圆的大眼睛,仍然是灼灼看着他。
下人已经备好了热水,皇后亲自拎着帕子给吱吱擦拭脸上的血,又坐到床边,关切的看向吱吱,“阿檀?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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