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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琴音,竟是绝唱!”范辙扼腕叹息。
吱吱,“士子不必惋惜,世间美好事物总是转瞬即逝的。”
范辙见吱吱面容稚嫩,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郎,却如此豁达,双手交叠行了一礼,“小士子大智。”
吱吱颔首回礼,“士子谬赞。”
李烨之今日休沐,正在书房处置公务,忽听的一曲绝妙音符,放下朱笔,靠着窗子听了一阵,不知不觉顺着琴音寻过来。正听到澎湃处BBZL ,琴音戛然而止。
辨别了一下方位,朝这边院子寻过来。吱吱的院门是敞开的,李烨之一眼看见院内和范辙坐在梨花树下的吱吱,聊的极为投缘的样子。
还挺玲珑,李烨之想。
吱吱是正对门口的,听见脚步声,一眼扫到李烨之,起身行礼。余光扫到李烨之只受了范辙半礼,又朝自己道,“免礼。”
吱吱站直身,李烨之看见她手上包了布子,问道,“手怎么了?”
范辙抢在吱吱面前回了话,“被琴玄割断了。”
李烨之同时也扫到了一旁还沾着血迹的琴,一侧眉毛挑起来,“刚刚的琴是你谈的?”
范辙又说,“正是江贤弟,”他摸了摸胡须,“依某浅见,江贤弟之琴意,当今无人能出其佑!”
范辙是个淡泊名利的,他是真有仙风道骨的人,总是独来独往,从不管红尘俗世,李烨之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对一个人这么上心。
看来,俩人是真的聊的来。
吱吱,“士子莫再这般说话了,我这不知要怎么办了。”
范辙这才想起来,含笑朝吱吱作揖,“是我狂浪了。”
李烨之轻咳一声,淡淡睨了吱吱一眼,“琴艺是不错。”顿了顿,又道,“晚间给你设了宴席接风。”
吱吱道了谢,到了晚间去赴宴,这才发现,李烨之搞的还挺隆重,府中幕僚俱在,还有十一皇子,十三皇子。
李烨之坐在上首主位,他府中幕僚足有二十个,各个都是腹有诗书的圣人。然后他就发现,都不用自己介绍,幕僚都主动和江跃打招呼,且是颇为熟稔的那种,显然已经都见过面了。
且江跃一边和众人应酬,一边也没冷落了十一皇子和十三皇子,聊的颇为投缘。
进府不过半日!
当真玲珑。
端起酒杯轻轻呷了一口。
待有幕僚提起中午的琴音,得知是吱吱所奏,纷纷起哄,让吱吱再奏一曲,范辙叹息一声,“断弦割指,今日我等有耳福,所闻乃是绝唱!”
众人亦跟着扼腕叹息,李烨之眸光无声瞟过去,这少年郎不过十四五岁的稚嫩模样,肩膀瘦弱,腰大概还不够他一掌的,个子顶多到他的嘴巴,俊俏柔弱如女子,被自己捏住喉咙不慌,在府门前跪了一夜一声不坑,连骨指受损,这样高的琴意不得施展,面上也平静无波。
他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抠了一下,九族263口。
心口忽然闷闷的。
转头轻声吩咐身边小厮,“去,吩咐厨房,弄一碗醒酒的药端给范士子。”
收回视线,看到又有幕僚欲端起酒杯朝江跃敬酒,轻咳一声,“贾士子,同饮。”
被点到名的贾士子笑着端起酒杯,朝李烨之回礼。
李烨之逐一和所有幕僚喝了酒,找了个借口散了宴席。
吱吱注意到,范辙被李烨之叫去了书房,同去的还有十一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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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谈完了正事,范辙摸着胡须问道,“殿下,这江跃是何底细?何以年纪轻BBZL 轻,却有一股子沉郁?”
李烨之珉了珉唇瓣,将事情和盘托出。
“这样说来,一切就解释的通了,”范辙眼中都是赞赏,“难怪能弹出那样的琴音,深陷仇恨却不偏执,化仇恨为大义。”
“此人胸襟若海,某自愧不如。”
李烨之点评,“此子确实难得。”
十一皇子怔怔看向窗外,眼里有浓浓的怜悯,他竟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包袱吗?
双手紧紧握成拳。
待出了李烨之的书房,不自觉来到吱吱院落外,
烛火在房间渡上朦胧模糊的白光,一道人影折叠在门上放大,影子消瘦单薄,像是坐在桌边书写着什么。
对着夜空长叹一声,落在门上的手又缓缓收回来,转身消失在夜色。
翌日清晨,吱吱看到桌子上堆的小山似的盒子,看向霜叶,“怎么回事?”
“有五皇子赏的,还有十一皇子赏的,还有范士子送的,”霜叶琢磨了用词,“我看过了,都是珍品。”
吱吱,“你看着处理,能转送人的就留着做人情,不能用的就卖了还钱。”
如今他只是个身负血海深仇的落魄人士,这个人设也有弊端,就是太穷了,没有钱拉拢人。
卖了正好。
霜叶点点头,“奴婢知道了。”
一个月的时间里,吱吱和这些幕僚几乎打成一片,和范辙俨然成了知音,关系最好,或是一起品茗,或是一起探讨政事,他有心提拔吱吱,有时候李烨之没叫吱吱,范辙也会把吱吱带过去。
托范辙的福,吱吱迅速了解了李烨之的核心势力,也知道了沧澜许多的机关要务,这是婼羌派多少密探都不可能接触到的核心机密。
也因此,吱吱发现,李烨之不管是自身背后的势力,还是在沧澜的威望,都远远高过二皇子李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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