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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崖上的那些围观等着吃烤肉的游鱼族人没有一个敢上前争抢,在她们从身边路过时还带着些惧意避退开去。
这里面透露出来的信息,让景平安的心沉了下去。
通常来说,族群生活,如果吃独食什么都不给其他人留的话,必然发生抢夺。如果不争抢非常有秩序的话,那么便是先吃的会给后面的留一些不会全部吃完。
然而,刚才的情形却是极少数后出现的人,拿走了早已经等候在这里的绝大多数人眼看就到嘴边的食物,其他人不敢反抗,并且从游鱼族人没有行礼可以看出,来的那伙人没有族群首领。
这些情形相悖于赤岩族、山崖族,包括树巢、绿颜族这样的族群制度的。
它与另一种制度非常相似:一群村民发现了新鲜事物,国王知道后,派出一支士兵到村子里把东西带走了。
村民的人比这支士兵多,但他们敢反抗吗?不敢!因为如果村民打了这队士兵,国王会派出更多的士兵来讨伐他们。
出现王国制度,则意味着游鱼族的社会生产力供养得起这么一群脱产的专职战斗人员,也意味着他们的族群数量,绝非山崖上的这么一点点,很可能在这条涛涛大河之下,有着大量的游鱼族生存。
唯一让景平安感到庆幸的就是刚才出现的那队疑似士兵的游鱼族人全身光溜溜的,没有佩戴首饰也没有武器。这意味着他们还不会使用工具。
不过,游鱼族会看会学,这优势并不会持续多久,甚至篝火、烤肉、长矛、弓箭这些游鱼族以前没有见过,却已经明白其好处的东西会把他们引来。
景平安带着山崖族人回到营地时,赤岩族人已经把树屋的露台搭好了。因为只是临时工棚,等开完渠就得撤退,又不需要防雨,所以连筑土房都免了,弄点干草枯枝搭一个简单草窝就成。不需要抚育孩子,都聚在一起吃大锅饭,没有各自的囤粮,窝又不是自己建的,不是私人领地,还可以好几个人挤一个草窝。
景平安让赤岩族人按照小队分配,一个小队一个窝,夜里轮流放哨警戒。
虽说她已经安排专程的护卫人员,可之前那游鱼族少女偷潜过来都到眼皮子底下了,守夜人员竟然没有发现,而赤岩族又一直居住在易守难攻的山崖上,不用担心遭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偷袭,危机意识、警惕性都相对弱一些。景平安便觉得,还是尽量不要把希望都押在守卫人员上面。
老阿嫫见到安带着人回来,小脸绷得紧紧的,回来后便坐在树枝上盯着水塘想事情,便去到景平安的身边,比划着问:怎么了?
景平安告诉老阿嫫:“我们需要立即把营地周围都搜查遍,将通往地下的树洞、地洞都找出来。”
老阿嫫没问原由,直接点头同意,比划着告诉景平安:我们都听你的安排。
景平安立即把赤岩族保卫队,以及后勤狩猎队的一队、二队都叫来,将他们分成五个小队,再以水塘为中心,将其切成五个扇形面区域,由五个小队每人负责一个区域展开地毯式搜索,搜出来后,做上标记,等她安排。
森林里的树都是生长了好几百年的大树。树的年头久了,树大根深枝繁叶茂,难免会有腐烂的,这么一搜,找出不少树的芯都空了,再加上森林里有很多大小动物都会掏洞过冬,使得树上、地下都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洞,那真是蛇洞、鼠窝都有。
不找不知道,一找吓一跳。
水塘周围的森林跟筛子似的,到处都是洞。
景平安没有理会那些什么小的狐狸洞、老鼠洞,让赤岩族人挑那种可以供人进出且深得看不到尽头的洞,然后在周围布下赤岩族人套鳄鱼的陷阱。
老阿嫫等景平安把事情都办排下去,闲下来时,才问:你是担心游鱼族人晚上会来偷袭?
景平安点头。
老阿嫫比划着说:赤岩族人多,又在树上,还有长矛、弓箭,游鱼族过来,哪怕是再多一倍的人数,也讨不到好处。你为什么还会有这担心?
老阿嫫不怀疑安的担心是不是多虑,知道一定有让她有此担心的理由,只是老阿嫫有点想不明白。
景平安犹豫了下,又看了眼陪同在身旁的步和徽,犹豫了下,把自己看到的情况告诉她们,说:“游鱼族极可能有专程作战的军队。军队的职责,对内维护统治秩序,对外抵御外敌,或入侵他族领地。站在游鱼族的立场来说,我们在入侵他们的领地掠夺他们的猎物,大力挖掘不知道要做什么,同时还有吸引他们的篝火、烤肉、弓箭和长矛。”
她指向游鱼族所在的山崖,“如果游鱼族只是山崖上的这点人,那么,我们用烤肉吊着他们实施挖渠,有用。可他们有军队的话,那就只剩下打和撤两个选择。赤岩族如果不想长途迁徙到别的地方,就只剩下开战一条路。”
老阿嫫摆手,直接否决了迁徙这个提议。她指向瀑布方向,又比划一圈四周,告诉景平安:这片区域是猛兽最少,最安全的。瀑布上的那片水泽除了鳄鱼、大蟒蛇、鱼,没有别的猎物,穷,养不活族群。从瀑布过去,有一座很深很险的峡谷,峡谷抵御了很多来自外面的危险。
景平安想到了围猎绿巢族的那群酷似盗伶龙的猛兽。
老阿嫫又指向赤岩族所在的山崖,再指指景平安的矛尖:这里,有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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