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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整整烧了两天天夜,森林被烧成漆黑,放眼望去,看到的全是厚厚的灰烬,还有柴过的木头形状的炭灰。许多炭灰没塌,还保持着树形,就仿佛大树留下的尸体般令人触目惊心。
地上的灰烬非常厚,很多地方还有冒烟,下面很可能还有暗火,人如果踩上去,那等于掉进火堆里,铁定烫伤。
为了安全起见,景平安决定多等一阵子再说。
山崖族人在矿山住了半个月时间便已经适应下来。
他们趁着太阳刚出来天气还不够热的时候,去打水狩猎,把水备得足足的,等到天气变热了,便回到窝棚下的阴凉处,等到热得难受时就往身上泼水降温。
族里的半大孩子们耐不住矿山的暑热,在经过吱的同意后,取了些族里囤积的草,在草泽边上搭起了窝棚避暑。他们避暑时,安排人轮流放哨,守在水边消暑,偶尔还能捞点猎物抓点鱼,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在山崖族人看来,以前的树屋都被烧了,连建树屋的大树都没了,山崖又让游鱼族占了,森林里的猎物也都没有了,自然是在草泽扎根落脚了。
……
下方的森林已经好几天没有烟冒出,躲藏在地下逃过一劫的小动物们早就出来觅食喝水了。
景平安觉得应该没什么大的危险了,便找到吱和步商量,准备回去勘察地形,清理大火烧毁后的森林。
吱不同意。
天气太热了,大火烧过的森林连点遮阴的地方都没有,这又是一年里天气最热的时节,如果进入森林曝晒,是真的会晒死人的。
步也表示,她现在热到只想躺在山岩底下一动也不想动,如果让她去水里打猎,可以,去森林,不去!
她抬起晒得通红的皮肤给景平安看,说:“跟赤岩族一个颜色了。”
景平安天天在太阳底下跑,跟亲妈和其他的山崖族人一个肤色,知道皮肤晒伤是什么滋味。这么热的天,她也不想动,也想给自己放假。她一个五岁孩子,为什么不好好享受下童年乐趣,要这么累呢?
可有句谚语说,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
植物生长都是有季节性的,错过了季节,一年的收成直接受到影响。
这时候不把森林收拾出来,开垦成地,再到下游没比火烧的地方,寻找一些生长快的作物种上,到冬天的时候,吃什么?到水泽凿冰刨草根吗?
干旱加上山火,使得今年本就格外困难,如果不再自己种植物,更难了。
景平安把自己的顾虑告诉给吱和步,试图说服她俩,带着族人去开荒种地。
顶着烈日曝晒,守着火热的炭炉,打造锄头,挖地?
吱和步想到族人被晒到大量褪皮再倒地嗝屁的模样,纷纷摆手。
吱坚决地告诉景平安,“不行,会晒死。”去开地种草,不用等到冬天,夏天都过不去。
步附和着点头,说:“有草泽,有鱼,不怕。”她拍着胸脯向景平安保证,为了能够说服景平安放弃开荒种地的想法,还带景平安去到草泽边,去看那些又抽出嫩叶的草。
她喜滋滋地告诉景平安,“草,又长出来了。”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嘛!草根还在,又是适合植物生长的季节,就在这不缺水的水泽上,自然生长出来了。可这么大的草泽,没有适合当过冬粮的植物。
吱和步的顾虑也确实有道理,山崖族人经不住暑热,扛不住晒,也确实有极大可能中暑、晒死的危险。
景平安说服不了吱和步,而且,看这情况,族人也不会愿意去的,她只能作罢。走一步算一步呗,还能怎么办?
……
山崖族的大人们见到半大的孩子们在草泽边搭起窝棚避暑,看得眼馋,也找到吱和步,想要建一个更大的窝棚,让大家都避过去。
吱也想住到水边去,欣然同意。
因为大火把森林烧了,没有了搭窝棚的树枝,于是她们只能像男野人筑巢那样,把窝筑在水边。为了避免危险,是在水泽中挑的那种草根厚实浓密,水兽钻不上来的地方搭的草窝。
十几个草窝搭在一个大的草滩上,宛若水面上的岛屿,走出去几十米就是水洼,捕鱼也方便。
山崖族人住到水上,感受到空气里的水汽,闻到草泽的芬芳,惬意得仿佛又一次活了过来。他们再想想住在矿山上天天热得想死的日子,再不想住回去。
所有山崖族人见到安,都摆手,表示:不要再到矿山住,以后就住这里了。
少数服从多数,景平安尊重大家的意见。她的窝是在最里面,哪怕夜里有水兽、鳄鱼来袭击,她也是最安全的。这地方确实住得比矿山舒服。
山崖族人又过上了天天捕鱼吃生肉的日子。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山崖族人配备的铁矛、腰刀、斧头等,不断出现情况。那种崩缺口或卷刃的还好,磨一磨可以继续用。铁的质量不过关,腰刀断了,铁矛戳在水兽身上,结果水兽挣脱藤绳逃回了水里,铁矛自然也随之带走,找不回来了。
山崖族人在这种酷热的天气下烤着火重铸铁器,跟窝在舒适的草窝里磨骨器之间,选择了磨骨器。
到天气转凉的时候,铁器要么掉了,要么坏到实在没法用,变成废铁。
景平安看着族人们还没心没肺地开开心心过日子,丝毫不担心过冬问题,不知道他们这样是好,还是不好。大概,是真的守着草泽,不缺食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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