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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爬到墙头,扯开嗓子,大声喊:“妈——”
声音远远地飘了出去,在山谷间回荡。
景平安继续喊:“妈——”叫得跟杀娃似的。
约摸过了一小会儿,便见到两道人影飞快地往回赶,那速度跑得飞快,活像家里烧房子似的。跑得稍前的那个,正是步,后面则是一个长得特别强壮留着一头格外飘逸长发的男野人。
那男野人的身后格外矫健,紧跟在亲妈的身旁寸步不落,翻腾跳跃比猴子还要灵活,看起来还特别有力量。
景平安懵了:我妈竟然私会男野人去了!
她都没到发……啊呸,找配偶期啊。
没一会儿,两人到了院墙下。
步没好气地问景平安:“你没事喊什么?”
景平安没答步的话,盯着步身旁的亚。
好几年没见,亚显得成熟了很多,显然还特意打扮过,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还编了根漂亮的发绳当成抹额把头发束起来,头上插满鸡毛,活像随时要跳一曲求偶舞。他的身上穿着鳄鱼皮制成的衣服,无袖,敞胸,脖子上垂下来的骨饰正好挂有胸膛上,显得格外性感。他的腰上一条蟒蛇皮腰带,束得紧紧的,极显身材。外形,依然挺能打,比起之前更添魅力。
景平安那叫一个无语。亲妈为了美色,连娃都不要了?刚才一副赖在家不愿出门的样子,其实就是……等着她走了,好去找亚呗。好气啊!
亚看到景平安,露出灿烂的笑脸:“娃。”
景平安绷着脸,问:“你记得拿长矛戳我的事吗?”她怕亚忘了,还抽出箭筒里的箭比划了下当初亚的动作。她这辈子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就是来自亚。
亚当时觉得安很讨厌,但自己差点杀死安惹怒步的事,还是记得的。他将手按在心口处,弯腰,做了个诚心道歉的动作。如果安是别人的娃,他还不管呢,可安是他的娃,是他跟步的娃,他该保护安的。他比划:对不起。
景平安用膝盖想都知道,亚八成是算着自己年龄回来的,亲妈确实又到了生二胎的时候了。
道理都明白,但就是心头不爽。
景平安非常野人化的眦牙。好气啊!她一点都不欢迎亚!她对亚比划:你差点杀死我,我拒绝你进入我家。
亚看到墙头上趴着一排赤岩族人,知道安的安全不用担心,笑着点点头,比划:我们住远一点。
景平安看到他连亲妈也捎上,脑子嗡嗡的,气的。她转身爬下墙头,坐在院子里的柴堆上,气得只感觉自己的七窍都在往外呼呼冒烟。
步翻墙进来,在景平安的身边坐下,说:“亚好看的,能生个跟你一样漂亮的。”
景平安呵呵一声,托着下巴,生闷气。
步坐在景平安的身边,也不知道说什么。
景平安问:“你跟亚出去住吗?住哪?”
步开心地朝景平安招招手,示意她:跟我来。
她带着景平安翻墙出去,叫上亚,去亚新盖好的住处。
亚跟在景平安的身后,有点不好意思以前差点杀死她,又有点好几年没见,娃一下子长这么大,有点陌生,又有种说不出的喜欢。这种喜欢跟步不一样,他看到步就高兴,离开后都一直想着步,看到别的雌雄都觉得丑,脏,臭,谁都比不过步。对着安,就是安好小,小小的让人心都化了,想要保护起来,不让野兽把她叼走。
敏和瓦,非常尽职尽责地跟在景平安的身后,很好奇地看着这一家三口。她们长这么大,从来没见到找配偶带着孩子去的。步的身上,也还没有释放出寻找配偶的气息。
景平安跟着步,朝着刚才他俩跑来的方向,在离家不到几百米远的地方,找到一个窝。
说是窝,其实就是一个大树洞,铺了些干草、兽皮,还放了不少非常漂亮的骨饰、羽毛制品。树洞四周有山火烧过掉落的木头堆积,上面还搭了个草棚顶,不走到近处,很难发现得了。
亚把脖子上的剑齿虎牙骨饰摘下来,挂在景平安的脖子上,告诉她:要一直戴着。
景平安拿起剑齿虎牙,便见它磨成小匕首形状,上面还刻有奇怪的纹路。她拎了拎老阿嫫送给自己的骨饰,说:“我有。”
亚比划:没我的漂亮。
景平安轻哧一声,挥手,说:“不打扰你们的二人小日子。”转身,翻过那足有一米多高的倒地粗树枝,叫上敏和瓦回去。
敏和瓦都高兴地恭喜景平安家里很快就要添人口了。
景平安心累。她好想回去问一句亚:几年没见,一点音讯都没有,你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的心里还是挺介意亚差点杀死自己的事,又不想去,而且,亚活着,好好的,也算……不错。
夜里,景平安度过这辈子第一次,没有亲妈,没有大姨,没有呱,独自睡觉的夜晚。
习惯了天天有人陪着睡,乍然间有一点不习惯。当了几年孩子,心态还是有所变化的。可那又怎样?亲妈想生二胎,自己还能拦不成?景平安挺不乐意的。
在山崖族,生二胎时,老大基本上能跑能跳有一定自理能力,亲妈就成半撒手状态了。景平安有点扎心,还没法反对。
她失眠半夜,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便把这事抛到脑后。别说二胎还没影,即使有,最快也到明年了。眼下族群一堆事,操心不了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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