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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干旱,天上连云都没有一朵,阳光充足,种子洒到地里,浇上水,两三天便能看到有嫩芽冒出来。为了避免晚上气温太低把野菜苗都冻死了,她还让种菜的人在傍晚用干草把菜盖起来,等到早上太阳出来后再揭开。
辛苦的耕作还是有回报的,野菜跟见风长似的,每天一个样,只花了一周多时间,便是一片绿油油的,虽说嫩了点,但勉强能摘起来下锅了。
有了野菜,便缓解了果子的消耗,还可以制成菜干晾起来作储备粮。之前赤岩哇送来的兔子下了一窝崽,让徵安排人养起来了。
族里的男野人见状,也不时地到山里转悠,收获不大,但也有好几家养上了三两只兔子。
可情况依然不乐观。如今刚入冬,气温白天在零上几度的样子,夜里会降下零下结霜、浅水处结薄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气温仍在一天天不断下降,按照往年经验来看,估计最多再有二三十天,便会到零下十几度。到时候哪怕是给野草盖干草,只怕都会冻死。如今打井、开田、抠泥鳅黄鳝,还能晒着太阳烤着火取暖,不怕在水里冻着,等到再冷一些,水里便真待不住人了。
要养活八十多个男野人,食物压力非常大。
徵找到景平安,告诉她,捕捞队每天走的地方越来越远,且获得的食物越来越少。以前是在猎物最多的湖泊里,自然抓得多,后来,沿着小河、溪流找收获越来越少,虽说有开田的还能顺便捞一些,再加上些野菜混着一起煮汤,也能混个勉强饱腹,可……除了野菜,根本没有存粮。
男野人聚在一起,过了这么一段有活干有食物吃的日子,等到食物供应不上,再把他们解散,怕是要出乱子。
徵问景平安:要不,派他们去打下游?
这么些日子来,没饿着他们,一个个长得比下游的男野人强壮多了,放出去,一个打俩、打仨没问题,还能缓解防守压力。
景平安正在为食物和下游的危机发愁,听到徵的话,没忍住,扭头看了徵好几眼,不由得失了失神。
徵看出景平安的神情不对,问:“不行吗?”
景平安比划着问:“如果,我们打不过,族里的娃出现危险,男野人是自己逃掉,还是会为了保护娃去战死?”
徵不用想都知道答案,比划着说道:是我考虑不周。
景平安对徵说:“种庄稼养鱼虾,种子洒下去,水田里养着鱼虾,少照看几天,没有关系。守护族群,则时刻都不能懈怠。男野人派去打下游,如果打输了,他们身上的铁器武器、兽皮衣服,都会让别人抢了去,别人会拿着那些来打我们。他们胜了,尝到了掳掠的好处,是会回来守护族群,还是学绿颜族称王,继续掠掳其他族群?”
徵明白自己提议让男野人去打仗有多欠妥,却又为食物不足而忧心。
景平安劝道:“别太愁,再想办法。”至少目前还能维持。她让徵继续去盯生产,叫上敏、瓦去往防线处。
说是防线,并没有城墙等防御工事,连拒马桩都没有。毕竟以野人的攀爬翻越能力,拒马桩对他们根本起不到抵御作用,赤岩族的防御线是派弓箭手、长矛手占据险要路段,借助岩石、防寒的草垛抵御对方投掷来的长矛、石头,以弓箭远程射杀他们。
下游的人频繁前来骚扰,倒在防线外的尸体也越来越多,清理尸体也变得非常危险,很可能刚过去,还没抬起尸体,便有长矛飞过来了。因此,尸体死在地上,根本没有人管,反正天气不热,味道也不大。
景平安去到防线高处的瞭望台,猛正爬在台子上抬眼远眺望。她爬上去,问:“情况怎么样?”抬眼看了眼猛,发现她的脸色不太好,扭头朝前方望去,发现赤红色的矿山上跟蚂蚁搬家似的出现了长长的队伍。
队伍拉得很长,毫无队形可言,歪歪扭扭的松松散散的活像难民迁徙,可仔细看去便能发现他们很多人拿着粗重的圆木,还有很多人扛着大捆的长矛。
景平安的脸色也变得很不好起来,问猛:“箭够吗?”
猛点头,说:“够。”她向景平安行了一礼,便去让大家戒备,检查完她们的弓箭,又给她们分发食物,每个人都备足一天的吃食随身携带。这样,即使对方源源不断地攻过来,她们没办法撤下战场去吃饭,也能抽空往嘴里塞点吃的补充体力。
下午,大概四五点钟的时候,下游的人在快到防线处时停了下来。
他们大量聚集在防线前方地势平坦的一块大空地处,少部份人意图绕开险关,从别的地方进入赤岩族,可是,赤岩族的防线处是一条大裂缝,有点像山谷。想要绕路,也得先爬到谷底,再顺着陡峭的崖壁往上爬,而在赤岩族的这边,沿途都布置有弓箭手。
裂缝的尽头则是一处窄崖,以野人的跳跃能力,一个俯冲便能跳过来,这也是防线重点把守的地方。
对面聚集了至少有五六百人,远处还有零零碎碎的小队伍在往这边来,景平安估计,数量很可能过千,而赤岩族的防守数量,加上半大的孩子,也才一百多人。
下游的来人,仗着人数优势,许多人开始往防卫较薄弱的裂缝下爬去。
窄崖处,则走出一个披着剑齿虎皮斗篷的男子,隔着崖,望向赤岩族。
景平安从那身鹤立鸡群的穿戴,以及那人的身形,一眼认出来人。她想过亚的族群起内讧,甚至可能被杀死,或者是亚溜了,来找她。亚带着族群上来,倒是真有点出乎她的意料。哪怕是缺食物,活不下去,打吼吼族人和对面山上的野人族群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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