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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李母还笑着叹道:“你与苏女容貌才情相当,在世间又齐名,想必会有惺惺相惜之感,你二人日后多多相处,也许会同对方亲如姐妹也不一定。”
李之允冷笑一声,觉得李母简直异想天开:“母亲说笑了,若是父亲身边多了一位容貌才情与您相当的人,一心想夺得父亲宠爱,您可会同她惺惺相惜、亲如姐妹?”
李母面色登时一变,呵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话中字句虽与先前呵斥李之溪时一般无二,可却疾言厉色许多。
李之允听出其中差距,却也习惯了李母这样的偏心,无谓一笑道:“母亲,苏女又不是个傻子。”
话虽不好听,却戳进了李母的心坎里,让她脸色变了又变,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得马车外侍女轻轻柔柔的禀报说李府到了。
李母也顾不得再同这两姐妹说什么,匆匆下了马车追赶李父而去,想同他商议一番,看如何才好为已回北地的长女铺路。
李之允两姐妹落在后面,李之允不紧不慢地下了车,而李之溪本是个急性子,在李之允面前也向来没什么姐姐妹妹的规矩,而此时却刻意慢了下来,一看便是要等着李之允一道进门,想必是有什么话要说。
李之允太了解自家妹妹,知晓她又要说些没头没脑的话来激她,便不欲多理会,提了裙摆便往里走去。
李之溪不依不饶地跟上,见李之允显然没打算搭理她,心中更是气结,故意道:“姐姐,你今日见到了那苏女,便应当明白了我昨日所言不假吧?”
昨日里李之溪见自家姐姐一副对淮侯夫人之位胜券在握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特地说了好些苏女的好话,将苏女方方面面都夸了个遍,让李之允很是不痛快。
不过李之溪自个儿也不痛快,不为别的,只因她在夸赞了苏女一番后,发觉这些赞美苏妧妧全都担当得起,更是生气了。
李之溪说了这样一句挑拨的话,李之允却并无什么神色变化,头也未回,径直往里去,一面走一面道:“那又如何?”
李之溪眉头一拧,捡着她的话重复了一遍,阴阳怪气道:“那又如何?姐姐,苏女如今已是淮侯夫人了,你若是能如愿入淮侯府,需得在她这位正夫人手下讨生活!更何况你二人本就齐名,待日后共侍一夫,更免不了拿出来被人比较,你说这又如何?”
李之允闻言停下脚步,让侍女们全都退远一些,退去听不见她二人说话的地方,这才道:“之溪,我是你姐姐,你总说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来做什么?”
李之允放缓了语调,想好好提醒一下她这个好妹妹,如今她们本就处于劣势,她不想些办法就罢了,还要处处夸赞苏妧妧,更显得李府被苏氏压了一头。
李之溪冷哼了一声,对她这番敲打毫不在意:“姐姐,我不过是想提醒你,苏女已经是淮侯夫人了,你嫁过去也只能为妾,更何况你是二嫁,更得夹着尾巴讨好才是,你却好高骛远,一心想夺回淮侯夫人这个位子,作为妹妹,我还是劝你莫异想天开了。”
这一番话说得毫不客气,李之溪知晓她这个自小高傲到大的姐姐在意些什么,一字一句都戳在她不能容人置喙的地方。
妾。
二嫁。
李之允想起从前在楚帝宫中时,哪怕她最得宠爱,却还是要在中宫皇后面前退让三分。无外乎其他,只因楚帝最看重嫡庶尊卑,哪怕那皇后并不得他欢心,却也不会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
而李之允同燕昀有少年时的情分在,对他也颇为了解,知晓他重礼,若是纳了妾,断不可能让妾能越过妻去。
李之允自是不会同李之溪说这些,只当做未听见她方才说的话,微微蹙了眉道:“如今半个大楚都属于君侯,我若不是为了家族,怎会去做那些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若此时不紧紧攀住君侯,只怕日后李府便会没落下去,到时候不仅仅是我一人的事情,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将家族搬了出来,的确让李之溪稍微意识到了些什么,却还是嘴硬道:“莫将你自己说得那么光荣。”
李之溪态度软下来,李之允却不打算就此打住,垂眸抚了抚袖口上平整细密的绣花,淡淡笑道:“再说了,你若觉得我接近君侯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大可离我与君侯远一些,又何必巴巴儿地赶上来说这些话呢?除非——”
李之允故意顿了一顿,而后才慢悠悠道:“除非你也心悦君侯。”
李之溪心系燕昀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而李之允此时这样直白的说出来,仿佛直接点明了她方才种种,不过都是嫉妒。
李之溪也的确是嫉妒。
凭什么李之允嫁过人回来之后,父母兄长还是选择将她往燕昀身边推,就仿佛看不见府中还有她这一个容貌才情也出挑的女儿似的。
李之溪张了张口想反驳,奈何嘴笨说不过对面之人,只得愤愤“哼”了一声,撂下一句“我要告诉母亲去!”,便气冲冲地走了。
李之允没大将这个头脑简单又眼皮子浅的妹妹放在心上,继续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不过李之溪的话的确点醒了她一些事情。
李之允先前对李母讨好苏妧妧一事颇为不理解,听得李之溪一说,才恍然反应过来。只怕李母心中所想同她这脑袋空空的妹妹一般,认为她先前嫁过一回,便自动自发地放低了身段,笃定她只能做个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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