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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元玉大师已年过花甲,神色平静随和,传说早年得道,心通神佛,可知前世今生事,世人千金难求见一面。
如今倒不像是虚名,可过了许久,常念心中思绪万千,竟不知该问什么,最后只道:“多谢大师。”
元玉大师颔首回敬:“前路漫漫,殿下且随心走下去罢,缘法自然。”
言罢,便退下了。
常念自己待了一会,才出来。
在门口等候的宋婉立时上前握住她的手,问:“如何?”
“自然是好的呀。”常念笑道,“上上签呢。”
宋婉松了一口气:“那便好!”她想了想,又道:“阿念,今日赶巧,嫂嫂还想去求个子嗣缘,你身子可乏了?不如先去后厢房歇息片刻。”
承恩寺专为皇族而立,寻常百姓及勋贵世家都不得入内,寺内自然也修建了上好的厢房及膳房。
不过常念摇摇头,说:“我头一回来此,观之风景优美,就四处走走等候嫂嫂吧。”
“也好。”宋婉吩咐春笙夏樟二人好好照顾她,便往隔壁去了。
常念沿着佛殿外的长廊走了走,见底下放生池中莲花开得正好,才欲叫春夏二人,谁料转身却冷不丁地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庞。
她吓了一跳,忙退了半步,惊问:“你怎在此?”
来人正是将近一年未见的舒衡,他一身月白色长袍,清风朗月,气度文雅,只是神情憔悴,看着比从前消瘦不少。
舒衡长久凝望她惊吓的双眸,声音发哑:“阿念,我来看看你。”
“你我无需多看。”常念很快道,“还望舒世子速速离去,不要惹人非议为好。”
舒衡却不听,拦住她去路,固执道:“阿念,你莫躲我,我今日来此,只想告诉你,他江恕冷血凉薄,为权势地位娶你,可我舒衡才是最爱你的人,哪怕你要这条命,我也即刻能给!”
“你住嘴!”
常念冷声斥:“舒世子乃是有婚约之人,你可知你现今这般举动有多荒唐?陆家姑娘一心仰慕你才华横溢,自议亲至今受了多少冷落苦楚,她何其无辜!你既答应父辈要娶,便该担起责任,而非拘泥过往,屡出狂言,叫大家都下不来台!”
舒衡却大笑起来,浑不在意的模样:“什么陆家女,又与我何干?我只知阿念你变了,你受江恕花言巧语蒙骗,连命都不要了也要嫁去西北,你早就忘了初心!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他反复重复那一句话道:“我定会证明给你看。”
常念一阵头疼,依舒衡这执迷不悟的模样,恐怕要上苍降一道天雷才能劈醒他。
正左右为难间,转角处传来两个小沙弥的说话声。
只见舒衡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翻身跳下廊檐,身形很快消失于视线。
常念:“……”
右眼皮直跳,总觉有事要发生。
待宋婉求了福袋回来,常念便半刻不停留地拉她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回宫,又嘱咐随行侍卫路上当心些。
宋婉不明所以,见小姑子脸色不太好,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哪知还没开口就听常念道:“嫂嫂,我好想早日大婚啊。”
“哎呦!”宋婉没曾想她会说出这样没羞没臊的话,提起嘴角笑话道:“我们阿念这是恨嫁了不成?只还有八日罢了,且放宽心!”
常念捂住发烫的脸颊。
离开承恩寺后,她耳边总是响起舒衡那句证明给她看,心里七上八下的,才希望这磨人的几日快些过去。
不过马车从京郊回城一路尚算相安无事。
难道真是她多心了吗?
谁料此念头才冒出来,忽闻一声重物撞击马车的巨响!
常念几乎是在马车颠簸那一瞬间反应过来,果然,外头终究是出事了!
她紧紧拉住宋婉的手,急道:“嫂嫂小心!”
宋婉惊疑未定,下意识护住她往马车角落躲去。
与此同时,不知谁大声喊道:“保护公主和王妃!”
原来,马车行驶进城内的东雀街时,忽然被十几个黑衣人团团包围住,两侧高楼上还有人往下放箭!观之来势汹汹,是预谋已久,随行侍卫二十人,迅速分成两拨,一拨抵抗黑衣人,一拨则拽紧缰绳拖住受惊的马儿,保护常念宋婉二人逃离。
然高楼上箭如雨下,防不胜防,不过一会子功夫,地上便躺了好几个侍卫。
侍卫长关大人眼见硬碰硬不成,迅速上了马车调转马头往城门去,一面道:“即刻发送求救信号,往回撤!”
此处不偏不倚,正是距离皇宫甚远,又人迹清冷处,往回撤是有将士把守的城门,一旦守城众将听到动静便会赶来驰援,是不得已的下下策。
然关大人话落不久,乱箭飞射而来,他被射落马下,马车剧烈晃动起来。
万分惊惧间,常念瞥见外头黑衣人逐步逼近,手中利剑折射着冷光,十分骇人。
她顿时心凉了大半,心想今日小命怕是要交代在此了,恨只恨连累了无辜的嫂嫂!岂料倏而间,又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她攥紧马车横梁往后看去,目光闪烁,喉咙里颤抖着发出一声“侯爷……”
冷清得显得荒凉的东雀街尽头,江恕疾驰而来,他身侧还有常远及数名私卫。
黑衣人见状,一时竟往后退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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