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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昀腼腆地挠了挠头:“大嫂就很好。”
“皇族公主金枝玉叶能不好?”
张氏想,要是她的儿子也能娶个公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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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安宁。清晨时,晚辈都来福康院向江老太太请安。
侯府规矩森严,条条都是宁远侯按军规标准定下,晨昏定省一样少不得,若哪个无事赖床起晚,要受责罚的。
可这日一早,他们谁都没瞧见殿下。
偏偏老太太神色无常,也不说什么。
从福康院出来,几房夫人倒还好,心里嘀咕,嘴上不曾说什么。
只四房的小女江锦忍不住和三哥江荣抱怨一句:“就凭她是公主,便可以这样特殊吗?侯爷当初不是说这规矩无论是谁都没有例外……况且公主在皇宫里就不要向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请安吗?”
江荣吊儿郎当的,随意摆摆手:“你管这么多干嘛?咸吃萝卜淡操心!”
江锦愤愤不说话了。
本是两个人窃窃私语,可不知怎的,这话偏偏传到了常念耳里。
彼时常念刚起身不久,听到家规二字,人都清醒了,顿时想起那三百条严苛的军规,这倒像是宁远侯能干出来的事,于是吩咐夏樟去寻了本,拿来瞧瞧。
春笙一边替她布菜一边道:“听闻之前有寄居老太太院里的远方表妹,用膳遗食,被罚去厨房刷了月余的碗碟筷箸,此后再不敢来侯府玩了,又闻四房的三郎江荣偷懒赖床,隔日便被拎去军营,再回来时人都被晒成黑煤球。”
常念翻着那本厚厚的家规,动作蓦的一顿,她瞧一眼外面刺目的日光,快要晌午了,随后再看看碗里剩下大概率吃不完的羹汤,最后竟是陷入了沉思。
第61章 想了 当我宁远侯府是穷酸破落户不成?……
常念双手托腮望着那本家规沉思了许久。
外界对她夫君的评价大抵都是这样的:宁远侯掌管一方军.政大权, 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不讲情面,治下极严,整个宁远侯府乃至西北边塞无人不惧。
其实她也亲身经历过他的冷酷无情, 好比硬是被改掉了挑食不吃肉的坏毛病, 她如今吃着肉,也觉着很香;又好比骑马,她原就是好奇,也不打算真能学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哪知晓他竟是那样严苛, 每日抽出功夫按时按点拎她去学,撒娇耍赖也没用,他就像一块冷铁, 原则规矩很多很多,虽然极少时候会有退让。
常念倒也慢慢习惯了。
可如今听说家规,再听那些被惩罚的小可怜, 她心里总归不是个滋味。
要是按照这严苛的家规来衡量,她早被罚了千千万万遍吧?
江恕那样刻板的性子,要他改这施行了好几年的家规,显然不可能。但要她条条遵守, 首先第一条早起, 就不能。
这府上几百口人,今儿是这个说闲话, 明儿是那个, 哪能堵住别人的嘴?
膳食羹汤彻底凉透了。
春笙和夏樟也不知道她们殿下好端端的怎么发起呆来,估摸着殿下吃饱,便如往常一般轻声撤下膳食。
常念忽然问了句:“我用膳遗下的食物,都是怎么处理的?”
春笙愣了下, 如实答道:“以往在宫里,您食量小,吃不完的膳食都是由奴婢和夏樟她们分着用了,像汤羹流食一类会有杂役所的小太监来收去,听说是运往宫外喂养牲口的,在侯府也大约如此,您怎么问起这个了?”
常念摇摇头:“没什么。”
不是浪费就好。
外边进来一个宫婢通传道:“殿下,陈小姐她们携礼登门拜访您来了。”
“陈小姐?”常念讶异出声,随后才反应慢半拍地想起这是谁,是她从京城带过来的闺秀们啊!事情一多险些忘了。
“快请她们到偏厅坐着,上茶水。”
“是。”宫婢恭敬退下。
常念则回寝屋挑了两支流苏式的珠簪别上,略施薄粉胭脂,本就精致漂亮的五官顷刻间多了抹姝美眏丽,再揽镜自照时只觉镜中人实乃天上仙,家规带来的沉闷情绪淡去许多,心里美滋滋,就不由得感慨:“本公主即便来了西北苦寒之地也这般好看!”
春夏二人都笑了,出门前仔细带件披风。却见她们殿下走到门口,又忽然想起什么来,转头回去拿了一个白玉镯子套上手腕,一面道:“美玉衬得人气色好。”
夏樟便打量一眼她们殿下白里透红的脸蛋,心想侯爷才是真正叫殿下气色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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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厅里坐了有七八位年轻夫人,个个满面春风,笑意盈盈。这都是上回受邀去侯府的闺秀们,三俩个月下来,亲事成了,也随着夫君一并来了西北,只前段时候公主随宁远侯在安城别庄避暑,她们不好贸然打搅,如今公主回了银城侯府,自是第一时间约着上门拜访。
大家都是从京城远道而来,在偏厅等候时便有说不完的话,一时是西北风土人情,一时又是这干燥讨人厌的天气,你一言我一语,格外热闹。
待常念进门来,只见众人起身,屈膝行礼:“臣妇们见过殿下!殿下万安!”
常念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好似仍旧在京城一般,久违的舒适与自然放松感迎面而来,心中动容,不禁赞自个儿做了个顶顶好的打算。这便笑道:“平身,快坐!”
与此同时,侯府与四房院子相通的垂花门处,四夫人于氏带着两个好友泛起了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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