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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哦。”常念拿了个馒头,用手撕一小块, 尝了尝, 认真评价:“软和,香甜, 挺好吃的。”
    江恕眉尾一挑, 竟不知她这娇贵又挑剔的性子能说出这话,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如常拿了馒头就咸菜吃,他吃东西大口, 没几口便吃完一个馒头,喝着那碗糙米粥,不多时又吃完两个馒头。
    常念拿着手里好似没变样的馒头,就这么呆呆看着他。
    江恕简单吃过东西裹腹,看了看常念:“吃不惯别勉强。”
    常念才回神过来,也像他那样直接用嘴咬一大口馒头,含糊不清的道:“才不是!”
    “呵。”江恕戳戳她鼓起来的腮帮子,“小心噎着。”
    常念艰难咽下嘴里的馒头,果真噎着了,急忙喝了两口糙米粥才勉强缓过来。
    江恕皱眉拿开那几碟粗粮,给她倒了杯热茶乘凉,“别吃了。”
    常念有些沮丧,垂下头闷闷道:“西北千千万万的将士是吃这些粗粮保家卫国,我锦衣玉食的安稳生活也是许多人用身躯热血换来的,只一想,心里便不是个滋味,我应该做些什么才对。”
    江恕默然片刻,虽知她不是那种娇纵跋扈的性子,然听这一番话,多少还是有些欣慰。
    江恕揉揉常念的脑袋,说:“每个人生来都担负着不同的使命,千万将士以身躯守护大晋山河,大晋同样回报他们饷银和荣誉,没什么对不对,换言之,这世间士农工商,人总要靠什么养活一家老小,从军抗战便是他们的选择,卫国,同样也是保家。”
    常念抬眸看着他肃冷的面容,忽然感慨:“侯爷真好。”
    江恕笑了:“我好什么?”
    常念的神色很认真,看了眼那些粗粮:“从前我听哥哥说过,京城的军队,大将军吃肉,肉汤就分给将军之下的将领,又或是那些巴结大将军的奸诈之辈,底下没有军衔的小兵只能喝清汤,这或许是个玩笑话,真正如何我未曾亲眼见到,不过既有这个说法流传出来,说明军中定出了问题。可你不一样,你公正廉明,一视同仁,给了所有将士一个平等的机会,甚至与他们同吃同住。”
    她起身去到江恕身侧,轻轻抱住他,依恋地蹭着他硬.邦邦的胸膛。那一瞬间,忽然觉得排除那些利益和权衡,她真的嫁了个好郎君。
    他正直大义,公正无私,即使身居高位也没有哪日是偷闲懈怠的,权势滔天却从不滥用职权,他是西北和大晋的宁远侯。
    常念觉着抱抱不够,于是亲.亲江恕,亲亲他冷冽的眉眼,亲亲他冷硬的脸庞,最后亲亲他冰凉的薄唇。
    江恕原想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因为高位者靠军功和荣誉提升,定要有更优越的对待才能激励他们更奋进,也是回报他们无畏的厮杀付出,若非如此,军中不论军衔高低人人都一个待遇,还有谁会积极向上拼搏进取?他不过是于将士们的吃食穿着这些基本需求上,略作调整,并不算什么。
    可是她温温柔柔地亲过来,他便默然将话收回去。
    一开口,她就不亲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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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回去,常念仔细清点了自己的财物,值钱东西不少,不过大多都是宝石翡翠珍珠字画一类,换起来,怎么也有个几千万两不止吧?她对银钱的概念不是那么清晰。
    她拉江恕去看这些东西,“侯爷,军队定是需要许多银子,这些便算是本公主送给西北大营的吧。”
    江恕神情古怪地瞧她一眼,她一脸坦诚,似乎还怕这些不够?
    “不需要。”江恕说,“朝廷每年拨下的军饷足矣,即便有空缺的,侯府会填平,西北大营还没有沦落到需要一国公主变卖宝贝救济的地步。”
    怕她这倔强性子不肯,江恕又补充了句:“留到真正迫切需要的时候。”
    尽管不会有那天。
    常念想了想,真正需要的时候,便是危难之际,江恕说的对,眼下西北太平,或许真的用不到。
    半响,她点点头:“好,听你的。”
    大箱子收起来,她就准备去睡觉了,谁知这时,听到江恕在身后幽幽问道:“阿念,你去哪?”
    常念脚步一顿,反应慢半拍地想起来,白日在军营光顾着说话了,晚上还要照常学五禽戏……她心中呜呜哭泣两声,生无可恋地回身来。
    江恕拿着软尺站在那里,不苟言笑的模样,严肃又冷漠,“今夜该学鸟戏。”
    “……好的吧。”常念终于认命似的走过去。
    江恕还是江恕,好的坏的,一点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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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已八月十二了,中秋将近,四房夫人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硬是将那玉箫完好赎了回来。
    而怡红楼的绿芽,所剩时日也不多了。
    今日是金主柏夫人给她的最后一日。此前十多日,她在二楼最末尾的厢房,福身行礼,端茶倒水,揉肩捏背……每一个神色每一个姿态都练习了千万次,那声侯爷也是唤了千万次。
    绿芽本就在怡红楼学了勾.引男人的绝技,眼下,她心觉自己可以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准还可以去侯府挣个姨娘当当。
    侯府的姨娘,像是罗姨娘那样,过得多风光啊?进出都有轿子和仆妇伺候,熬死了正房夫人,又得管家和老太太赏识。
    日前柏夫人说过,那位公主体弱多病,空有高贵身份却是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傻瓜,兴许气一气,就病倒了。到时侯爷不是更需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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