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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纹身男右手向后,手背上的龙头忽然张嘴,一道灼热的火焰从他手中向着身后的谢留夷席卷而来。
    谢留夷恍然间明白,此前纹身男箭头为什么着火,不是涂了遇风即燃的东西,而是他自己点着的。
    她没有闪避,任由火焰打在她腰侧。这只是普通的火焰,连她身上这身衣服都烧不透。她左手极快地从颈后移动到纹身男的肩膀上,轻轻一推。
    只听咯吧一声,肩膀应声脱臼了。从手心喷出来的火焰戛然而止。纹身男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左手持弓,弓弦在外,反手向着谢留夷扫来。
    谢留夷右手持光剑格挡,弓弦还未接触剑锋,就被剑气斩断。她另一手握住纹身男左手的手腕,一推一拉,左边肩膀也脱臼了。
    同时,她右手在纹身男背上轻轻一推,对方立刻失去平衡倒地。她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卸了对方脚踝。
    “她在干什么?”白莲落在言于归身边,轻声问,“一个玩家而已,需要这么麻烦吗?”
    言于归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掌中血线汹涌而出,向着逼近的敌人蔓延,“她想救他们。”
    “非亲非故,何必呢。”白莲呓语似的,也不知在说谁。
    细细的血线密密匝匝地缠绕上敌人的脚,如同月老庙里千丝万缕的红线,“因为她是谢留夷。”
    血线骤然收紧,将七个人同时放倒。
    言于归抬手,血线纠缠成一条绳子,攀上头顶粗壮的树枝,他借力跃起,被红色的绳子牵扯着,荡到谢留夷的身后,落地。
    “我出手必然击杀,就不动手了,靠你保护。”他十分光棍地收回血线,抱臂站在谢留夷身后。
    七个玩家刚一倒地,就立刻翻身而起,向着谢留夷冲过来。
    她没有说话,右手的细剑陡然间变大,成了一柄六尺长、十寸宽的巨剑,剑气收敛于剑身之内,不再锋芒毕露,让它看起来像一把巨大的尺子。
    玩家被蛊虫控制,即便切断中枢神经,也还是会继续行动。挨个卸四肢又很麻烦,只能暴力一些,毕其功于一役。
    谢留夷迅捷如风地冲入玩家群中,抡起巨剑,如同风车一般。但凡沾到边沿,就会被一股巨力拍飞。
    七个人中有三个嵌入树干,实力演绎什么叫拍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两个卡在树枝间,挣扎着试图从牢笼般的枝丫间脱离。
    一个幸运儿被拍飞出去的时候,一路上都没有撞到任何障碍物,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还有一个比较倒霉,飞出去之后嵌入树根与石头的间隙,完美演绎景区游客拍照,却不小心把头卡进去出不来的惨状。
    铂金玩家,说到底还是肉身凡胎,就算觉醒了血脉又怎样?只要谢留夷想,他们连施展血脉的机会都没有。
    手一抖,巨剑化作长练,绕过幢幢树影,像一条蜿蜒流淌的、会发光的河流,卷住八个失去行动力的玩家,在一片树枝折断的声音中摧枯拉朽地返回,将人如同货品一般,一溜儿摆在她面前。
    剑气没入谢留夷的身体,林中重新恢复一片黑暗,很快,又亮起清冷的光。
    谢留夷右手平举在八人上空,磅礴的灵力冲刷而过,立刻确认了蛊虫的位置。
    在心脏附近。
    心脏附近血管极为复杂,稍不留意就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若是别的人,面对躲在心脏附近的蛊虫,必然束手无策。
    可谢留夷是剑修,而且是一个资质平平的剑修,一个拥有着科学的世界观的剑修。别人轻易就能理解的东西,她得先和自己的三观来一场激烈的辩论赛,才能勉强接受。
    从修剑第一天起,她就比不上那些天才触类旁通,只能用笨办法,每日练习劈、砍、点、刺、抹、挑……仔细体悟剑锋从不同角度挥出去的每一个瞬间,每天从朝阳东升挥剑到夜幕低垂。
    这么多年来,她都数不清自己到底挥剑多少次。也因此,她的身体对力量的掌控登峰造极,每一丝剑气都控制得如臂使指。
    灵力裹挟着剑气,同时将八只蛊虫捻成齑粉。
    然后,她收回手,拿出大红瓶,用灵力控制着把药给八个人灌下去。
    “搞定了?”白莲凑过来,“那我们走吧,还得找入口呢。”
    “等等,”谢留夷摇摇头,就近找了个凸出的树根坐下来,“还没收钱。”
    白莲:???
    “你救人就是为了收钱?”
    “不是,”谢留夷脸上露出些肉疼,“八瓶红药呢。”
    白莲哑口无言,半晌,“谢留夷,我真是看不明白你。”这人为什么能在世外高人和守财奴之间随意切换?
    谢留夷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这有什么不明白的?救人是出于道义,但是红药不能白白损失,她这么穷,当然得把账要回来。
    黑暗中,言于归看着坐在树根上的蓝衣姑娘。以前谢留夷是个仗义疏财、大手大脚的性子,甚至可以说视钱财如粪土,外公外婆说过好多次也不见改。现在竟然记得要账了。
    她这些年究竟遭遇了什么?
    八个玩家很快就醒了,醒来之后第一时间给自己灌下去一瓶解毒剂。先前在虫潮追逐战中被毒虫咬中,又在密林中吸了许久瘴气,双重中毒BUFF持续掉血,要不是之前谢留夷每人一瓶大红瓶把血条拉满,他们迟早要因为血条归零陷入濒死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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