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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林子深处,云栖就听到了猎物的声音,摆手示意亲卫停下,低声吩咐道:“人多容易惊扰猎物,你们在此处候着。”
亲卫担忧她的安危,道:“娘娘,还是让我们跟着吧,林子里不安全。”
云栖主意已定,抬手道:“让沈介跟着便好。”
见她如此,亲卫没再说相劝,留在了原地候着。
沈介拿过亲卫手里的箭矢,跟着云栖往前走。
云栖侧耳听了一会,把手放在嘴边,示意他不要发出声音,轻手轻脚的往前。
良久之后,不远处的草丛有了动静,云栖听下马,却没急着出手。屏心等待了半会,亲眼见到猎物走出来,不再犹豫,拉弓射箭,一击即中。
沈介跳下马,走过去把猎物捡起来。
“娘娘箭法很好。”他毫不吝啬的夸赞,须臾转了话头,“娘娘既已打到第一只猎物,待会再看到别的,臣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云栖知道,他这是向自己发出了战书。
之前在马场上输给他,还没有赢回来呢,今日这个机会极好,于是她笑笑:“那就比一场。”
*
半柱香后。
沈介捡起刚打的那只猎物,放进云栖马背上的袋子里,愿赌服输道:“臣输了,娘娘可以向微臣要一件东西。”
说完,他又翻身上马。
云栖赢了,心里快意,弯着眼睛道:“等以后哀家想起来了,再跟你拿。时辰还早,往前再看看有没有别的猎物。”
沈介低头看她。
她笑起来的时候,声音会比往日低,眉眼柔和,有几分娇柔之感,格外动人。
沈介又不自觉的想起了那日云雨,喉头一热。
云栖被他这么看着,莫名觉得心里被灼了一下,不自在的别开目光,故作从容道:“去旁边再看看吧。”
刚换个方向走没几步,周围树叶沙沙作响,然此刻林子里并没有风。
她顿觉不对,眸子一凛,警惕的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就在这时,周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两个侍卫骑马跑至他们面前,匆忙施完礼节之后,禀道:“娘娘,出事了,北戎的阿厉王爷不小心坠落山崖,皇上已派人去山崖底下搜寻。”
云栖认出他们是楚钰身边的亲卫,眸色微变,问:“钰儿现在在何处?”
“皇上听到消息后,带着公主去了崖边。”
云栖没有任何怀疑,吩咐道:“带哀家过去。”
*
此时,崖边。
呼延庆一言不发。
楚钰目光阴沉,问阿良厉的随从:“人是怎么掉下去的?”
随从捏着汗回道:“王爷的马受了惊,小的没能拦住,王爷就掉下去了。”
楚钰的眼眸又沉了两分。
春猎本是他一年中最尽兴的时候,却在第一天就出了这种事情,死的还是阿良厉。
本来阿良善在宫宴上被杀,已经让北戎和大莫的关系更加紧张,而且阿良善是死有余辜,阿良厉就不同了,目前为止,没做过什么影响两国结交的事情,却在春猎上坠下山崖。
即便此事和大莫毫无关系,北戎也会猜测,是他们动的手脚。
“好好的,马为何会受惊。”楚钰回头睨了睨侍卫,质问道,“阿良厉的马是谁准备的?”
侍卫回道:“阿厉王爷的马是自己带来的,我们劝过阿厉王爷用马场里的马,阿厉王爷没有听从,说他的马乃是良驹。”
楚钰神色稍缓。
不是他们提供的马,北戎人想以马为由追究,也是没有办法的。
“就算把崖底翻遍,也要把人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侍卫应声,又带了一批人马下去。
楚钰往下俯视了两眼,胸闷气燥。
春猎地点挑的都是山崖不高的林子,偏偏阿良厉坠马的这地方是最高的一座山崖。
这人掉下去,若是没有东西阻挡,命不大的话,八成是活不了了。
他侧头看向一旁只字不言的呼延庆:“方才阿厉王爷打猎之时,是呼延将军陪同左右?”
阿良厉自负,又想出风头,没跟其他人一起走,而是带了北戎的随从独自进林子打猎。
楚钰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呼延庆就在崖边了。
呼延庆是第一个知道阿良厉坠崖的,自然,他的嫌疑也最大。
北戎政权不稳,三五年便换一个可汗,呼延庆忠于阿古汗,而阿良厉是一方之王,对阿古汗有威胁。
呼延庆借着在大莫的机会,除掉阿良厉,情有可原,阿良部落若是有意见,阿古汗可以把罪责全部推到大莫身上,激起阿良部的怒气,挑动战事。
呼延庆会出楚钰话里隐藏的意思,面不改色的回道:“我和阿厉王爷是分开走的,阿厉王爷坠崖以后,我听到动静,才赶了过来。”
呼延庆的亲随附和道:“适才将军在追一只猎物,听到这边有尖叫声,带着我们赶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掉下去了。”
呼延庆反问道:“今日春猎是皇帝陛下准备的,皇帝陛下不知道这儿有座山崖吗?”
楚钰眉头一皱。
呼延庆这是质问起他来了。
楚瑛想到阿良厉在席上的举止,有意为谢怀云出头,嗤笑道:“呼延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已经派人跟着阿厉王爷,保护他的安危了,他自己不听劝,非要一个人跑到这边来,怪得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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