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页
景晨用一只胳膊抱着她的肩膀挂在她身上,很小心的不让自己勒住她。
他眼里的目光从惊诧着,不可置信着,慢慢变得有些复杂——在得知了自己的父亲竟然以那样的眼光对待自己之后,却是一个刚刚相识的小姑娘在不顾一切拼命救他。
这个人情,让他怎么办好?
桑宁正爬着,突然觉得背上一轻,刚要转头提醒景晨抓牢,却看到墙壁上竟然有一排黑洞,黑洞里伸出一只又一只手抓住了景晨要往洞里拖。
景晨只有一只胳膊能用,被抓住之后就丝毫也不能抵抗,他怕连累桑宁一起被拖进来慌忙松了手。
“景先生!”
桑宁怎么能就这么看着他被拖走,她转身抓住景晨,而那些手也顺势纷纷抓住她,将她也一起拖进了刚好只能容一个人通过的洞里。
洞口很狭窄,但里面却很宽敞。他们被拖进洞里之后那些缠着他们的手就好像骤然不见了。但这里太黑,密室里的那点光照不上来,他们只能在漆黑一片之中警觉地倾听片刻,但除了彼此的呼吸什么也听不到。
景晨在身上摸索出一个打火机,他自己虽然不抽烟,但有客人来时他总会在身上备一个。
打火机点燃照出一片光晕的那一刻两个人都惊了一下,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像是一个通道,而通道两旁东倒西歪地摆满了人形,有的是全身有的只有上半身,它们那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在火光下齐齐盯着两人。
“是……是它们把我们拖进来的?”
桑宁不自觉地往景晨身旁靠了靠,景晨依然还没有习惯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只是下意识地说:“不可能是它们的吧,它们只是人偶……”
桑宁看向他的目光就像在提醒他:你爹也是人偶。
在她的目光之下景晨的确有想起来这回事,但他刚刚也只是听到,并没有亲眼见到,不能怪他没想起来。
“如果它们只是正常的人偶,不可能全都在看我们吧!”
——两边墙边的人偶明明都摆的歪七扭八,却都齐齐的面向他们,这可不是巧合。
但它们此时却又都安安静静地摆在那里,无声无息一动不动,好像它们就这么在这里摆了很久从来也没有动过。
桑心小心的移动了一下,人形们的眼睛似乎并没有跟着她移动。这让桑宁壮了壮胆子,“我去看看从洞口能不能够到铁索,景先生你先呆在这里别动……”
“别总是叫景先生了,我也没比你大几岁,还是叫我景晨吧。”
桑宁倒是不介意这些称呼,她借着景晨手里打火机的一点火光摸到洞口,人还没有探出身去,两旁的人形突然嘎吱一声全部转过头来盯住了桑宁——
景晨的手一抖,打火机险些掉在地上,虽然拿住了,但火苗却蓦然熄灭。黑暗中桑宁只觉得冰凉坚硬的手一只又一只的缠了上来。
☆、第11课时
“人既然是在会馆失踪的,景夫人觉得你们不用负起责任吗?”
“但是你们也不能破坏会馆的财物!”
景夫人站在华玉盏面前,干瘦的身子挺得笔直,全身都散发出让人无法违抗的严厉冰冷的气质。聚过来的佣人和同学都慑于威严大气不敢出,可是这些威严到了华玉盏面前却如同不存在一般。
景夫人隐隐有些急躁和担忧,只是尽量隐藏在自己冰冷的外表下,声明说:“人如果真是在这里丢的,我们全馆上下当然会配合你一起找。而且我们也已经安排了不少人把附近仔细找清楚,华教授不跟着一起去找,为什么非要纠结在这栋楼里?里面你不是都已经看过了没有人吗?”
华玉盏本冷不热的挑着眉梢回应,“三个大活人就在一栋没有后门的小楼里不见了,不先把这里面的猫腻搞清楚就一点头绪都没有的去别处乱找,怎么能找得到?”
应着他的话,曲小路和会馆的几个工作人员跑进院子,他来到华玉盏身边摇摇头,果然在附近什么也没有搜寻到。
工作人员同样把这个消息汇报给了她,她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心知这一次恐怕要拦不住华玉盏了。
华玉盏只看一眼景夫人就转身往楼里走去,景夫人慌忙又像拦住,“等一下!这里面收藏着先父留下的大量手工人偶,怎么能随意进去破坏!?”
“你们的人形要搬要留都随意,我只是找人,对你们的人偶没有兴趣。”
他正往里走,院子外面匆匆跑来人说:“夫人,大师来了!”
景偃走进院子来到华玉盏面前,“华教授,抱歉来迟了,我一直在工作室里,刚刚听到有学生失踪的消息就赶来了。您担心学生的心情当然是可以理解,不过他们也都是成年人了,说不定只是年轻人自己跑出去,在搞清楚之前还是稍安勿躁比较好。”
华玉盏瞄向他,“我就在展楼门口,两个学生却在这栋没有其他出口的展楼里凭空不见了,这样的情况下景偃大师会不会估计的太乐观了?或许我该提醒您一起不见的还有令公子,您这么悠哉,难道是已经知道他在哪里了?”
他说话时曲小路就瞅着景偃,景偃大师如常地笑笑,“我自然不知道他在哪里,只是不像华教授这么小题大做罢了。当然我也明白华教授是职责所在,难免会紧张一点,只是紧张过度让学生们感觉到不自由就不太好了。学生们如果想偷偷溜出去走走,躲着你也是当然的,怎么会让老师看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