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毅整个人还是散发着慵懒的气息，听到这话眼皮多抬了抬算是给朋友的客气。
    盯着自己的小姑娘多了去，真不缺柏玥一个。
    好看是好看，但他要个傻子干嘛，多个累赘，还不如多养一条狗。
    贺毅伸了个懒腰，再说了，别说找个傻子，他要是找个不那么能帮得上忙的媳妇，家里妈第一个站出来闹翻天。
    此刻，监工在石堆高处一声吆喝，帮工们都齐刷刷围过去。
    贺毅拿着扁担和朋友们三五成群一块走，他最后瞥了一眼那傻子，还躲在树后看自己，一点也不掩盖那点小心思。
    等贺家沟的人到一边开小会分工时，原本围观的柏家庄的人群.交流的声音大了起来。
    一向不屑搭理人的贺毅都察觉了到柏玥的注视，其他人也自然发现了躲在树后的柏玥。
    她们毫不掩盖自己的音量，大声交谈起来：
    “你们看那是柏玥？”
    “她居然还仔细打扮自己。”
    “你们看，这个小傻子居然在看贺毅啊，她真是不害臊！”
    树后的柏玥收回了目光，听到别人对自己指指点点连忙缩缩脖子。
    其中有个趾高气昂的凸嘴女生一直不屑地撇嘴，她身上穿着的碎花单衣，是养母最喜欢的花色。
    这人就是养母的二女儿。
    在她眼中，柏玥是因为克还没出生的弟弟，才被家里赶出去的。
    其实柏玥眼巴巴地想回来，她得讨好自己，要不然到时候她一个人在茅草屋子里过冬冻死吧。
    二女儿觉得柏玥就是个寄人篱下的外人，得讨好作为原主人的自己。
    她看不惯柏玥这花枝招展的样子，朝男的笑，真的是不害臊！
    柏玥注意到了，但脑子没地方想不必要的人，她一门心思惦记着老公。
    贺毅去分工去了。
    等分完工估计吃过中餐就要开始干活了。
    柏玥想起老公说他年轻时省吃俭用，挖水库时一天只吃一餐，经常饥肠辘辘。
    只是……贺毅总是说着说着就嘬亲自己嘴巴，柏玥面上害臊。
    柏玥一边想一边回去领了自己的中餐，她胃口不大，每次发的粗粮饼总能剩下一点。
    自己把多的给贺毅，自己不浪费，老公也能多吃一点。
    等她回来时，贺毅正在坐在石头上，单脚踩地，吃着从家里带来的饭菜。
    他身边有很多人，柏玥不好意思凑过去，在暗处偷偷摸摸打量。
    好久，她才找到机会凑过去。
    柏玥微微扬起头，眨巴着眼睛看着贺毅，而后把剩下的粗粮饼等着大家的面塞到男人怀中，转身就跑走了。
    大家愣了，而后一起哄笑起来，笑声中并没有几分对柏玥的善意。
    “这傻子在干什么事啊？”
    “她不会真看上贺毅了吧。”
    “果然傻子就是不知道害臊，当着大家的面给。”
    “贺毅，看来她真喜欢你。”
    大家打趣，这事要不了多久就得传开。
    贺毅黑线，他嘴角抽了抽，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看到怀中塞过来的食物是一小块粗粮饼，少得可怜，作为礼物来说极其寒酸。
    而且为啥这粗粮饼上还有牙印？
    这不会是那小傻子吃剩下的吧。
    贺毅嫌脏，脸黑的很，但又不好当着监工们的面扔粮食，拿回家喂鸡算了，起码不算浪费。
    贺毅回头扫了一眼，眼神冰冷，大家瞬间噤声，不敢再拿他的事情取笑。
    修整了一小会儿，下午大家热火朝天地干起来。
    柏玥下午没空过来，只是从别人口中偷听到有关贺毅的事情。
    干活的人中他身高马大，一身腱子肉，轻轻松松挑起石头，干活又快又利索，满身灰尘但眼睛又明又亮，俊俏帅气的很。
    柏玥越听越舒坦，插秧的动作也越发慢，等她好不容易把今日份任务完成，也都天黑了。
    挖水库的人早就走了，柏玥只能蔫蔫回了暂住的茅草屋。
    准备要睡了，被喊到了养父母的家里。
    罕见的，今天点了两盏灯，除开养父母和他的女儿，还有一个抽着旱烟的老汉，说有些大好事告诉她。
    准备把她嫁出去了。
    媒人一看见柏玥过来，就让柏玥转两圈，像是买卖牲口一般打量，开始批判：“太瘦巴巴了，不好生养。”
    养父急忙点头哈腰，双手揉搓赔笑道：“是瘦了点。”
    柏玥始终呆站在门口，低着头任由他们议论自己。
    媒人又挑剔地指了指柏玥，逼问养父：“这可是个傻子。”
    养父脸上笑容要消失，强撑着说：“不会跑，这可是黄花大闺女啊，喂，柏玥，你有没有乱搞男女关系。”
    柏玥非常认真地摇摇头。
    媒人又开始吧嗒吧嗒抽旱烟，盯着柏玥。
    养父再三保障他老柏家的女儿都是冰清玉洁，不搞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让媒人放心。
    媒人看养父这么有诚心，终于点头了。
    柏玥记得，在前世这个媒人是给自己做媒的，是做媒嫁人的，不是干卖给老光棍活的。
    养父憋住了劲，想从柏玥身上狠狠捞一笔彩礼钱。
    媒人是带着男方给的条件过来的，想凑成这事，自然要让双方条件谈妥。媒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这里挑剔那里不满。
    这两个人说的口干舌燥，每一分每一厘都要计较，有时候激动了还急眼发怒。
    要说柏玥对这件事情反抗吗？
    不反抗。
    她找了一张凳子坐下，打着哈欠，看到他俩为了彩礼钱花了不少口舌，口水都快说干了，终于制定了一个双方都满意的数字。
    挺累的，一个多小时，终于要完成这事了。
    柏玥抬头，眼神带着迷茫看着两个人，突然反问：“要不然不聊了吧，我没乱搞……男女关系。”
    柏玥蹙眉，非常认真地说：“我老公听了会不高兴的。”
    第5章 老公，给……给你吃
    这话一出，养父和媒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媒人，他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一弄明白一股子邪火涌上心头。
    他是赚媒人钱养家糊口，刚才兴致冲冲地聊了一个多小时，眼看着这钱就要进自己的口袋，结果搞了这么一出。
    自己是来找黄花大闺女的，不是来找个已婚妇女的，柏老大想骗彩礼钱不成？！！！
    油灯昏暗的灯光将老媒人的脸映衬得像是夜叉老鬼，额头上青筋鼓起，一条条像是蠕动的虫子贴在他的皮肤上。
    他冲着柏老大破口大骂：“这怎么回事呢？”
    “你不是说你家大姑娘干干净净的，没有嫁过人吗？”
    他狂抽了几口烟，按压住烦躁心情，语重心长地说：“人家拿钱是要娶个好媳妇回去的，你懂不？”
    柏老大连忙喊冤枉，竖起手指对天发誓，恨不得把良心都挖来：“方圆十里，您去打听打听说着说着，柏玥她没嫁过人，她就是脑子不太好。”
    老媒人被搞了一手，不再柏老大说什么就相信什么，眼神狐疑来回在两个人身上扫。
    柏玥乖巧地坐在凳子上，她心情愉悦，她没撒谎，她就是有老公了。
    老媒人看她的时候，柏玥就盯着他笑。
    老媒人浑身一激灵，直打寒颤，笑得怎么那么奇怪呢？
    柏玥一个劲地冲着他笑，笑得很开心，她坐在暗处，整个人笼着黑纱似的，身上也是破布衣服，没有一处不是脏的。
    她笑得眉眼弯弯，一直笑，一直笑，一直笑，桌上油灯的火焰晃了两下，老媒人一股子凉气猛地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
    大晚上一个人用固定的微笑一直看着自己，谁都瘆得慌。
    媒人早就知道柏玥脑子不太聪明，本来不太想促成这桩婚事的，但男方家里穷，能拿出的东西不多。
    好人家的姑娘不一定看得上。
    正好柏老大家里七朵金花，他恨不得早点把这些女儿嫁出去，少在家里占口粮。
    两个人是一拍即合。
    那来之前他就问好男方了，柏玥要是个傻子无所谓，要是个疯子那就不得行，疯子会杀人的。
    老管家心道谁知道这姑娘是不是又傻又疯？
    这事自己作不了主，他还是去找男方家问问情况。
    看他们怎么说。
    老媒人连夜走了，去了一趟男方家里说起这事。
    被喊亲的小个子青年一脸不满意，他骂骂咧咧地说：“我看不上，听说瘦的和猴子似的，丑的很。”
    “叔，你再给我去介绍几个人。”
    老媒人看过的姑娘比吃过的盐都多，别人都说柏玥不好看，但今晚他乍一看，小姑娘除开脸蛋子清瘦了些，五官那叫一个俊，活脱脱的小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