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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穿着背带裤西装,顶着西瓜头的小男孩取代了黑色的小奶猫。
希尔薇看着莉迪亚施展魔法,上身微微向后仰,睁大眼睛,又眨巴了两下,满脸惊异,“这简直太神奇了。”
变回人之后阿瓜依然在警惕地盯着房间深处的毛毛,即便听到刚才莉迪亚的解释,也没有松懈。
毕竟这个一头白毛的小男孩曾经想置自己于死地。
当时他不过是在这条街的角落里睡觉,忽然就被人抱走了,他甚至还没从睡梦中完全清醒过来,只感觉脖子上传来剧痛,头顶和脖子上的血管像是要爆裂般,一跳一跳的。他记得自己挣扎了一下,却发现浑身都没有力气,很快失去了意识。
那种随时可能被人任意宰割的恐惧,也许一辈子都无法消除。
莉迪亚把手放在阿瓜的肩膀上,他的肩膀很瘦弱,摸起来有些让人心疼,她也因此把语气放得极为柔和,俯下身,在阿瓜耳边说:“我知道你害怕他,对不起,这次是我冒失了,不该就这么直接让他来这里,你能原谅我吗?”
阿瓜侧过头看向莉迪亚,乌黑的眼瞳泛着温润的光泽,白嫩的脸上像上等玉石雕刻打磨出来的,干净得令人怜惜。
他看一会儿莉迪亚,又看向毛毛,垂下了眼睑,忽然捡起来掉在地上的一条棕色厚织长裙,想要挂到衣架子上。
莉迪亚立刻领会他的意思——他原谅她的冒失了,之所以一个字都不说,是因为他还是不欢迎毛毛的到来。
“这些都放着吧,”莉迪亚对阿瓜说,转头又对希尔薇笑一下,“我来收拾就好了。”
话音刚落,整间屋子的衣服、布料、架子、灯具都自己动了起来。
希尔薇吓得惊呼一声,感觉脚底下有什么东西,低头一看,一件女士西裤正在她的脚下挣扎。她赶紧把脚挪开,那条裤子竟然站了起来,迈着优雅的步伐跳在了衣架上。
刚才阿瓜从地上捡起来的那条裙子也挣脱了阿瓜的小手,旋转着攀上附近的衣架,摆了个伸手的姿势,表演完毕,才垂下衣袖和裙摆,再也不动了。
没过多久,房间再次恢复了整齐。
为了缓解一整天的紧张气氛,希尔薇第一时间到厨房泡了一壶茶,这次换了种口味,香气浓郁,还没端出来,房间里已经充盈着这种味道了。
阿瓜很喜欢这次泡的茶,坐在莉迪亚边上,很快就喝完了第一杯。
“你是说,他竟然把一个神父变成了吸血鬼,就为了能夺回隔壁那间房子?”希尔薇抿了口茶,瞥向站在远处的毛毛,“这太疯狂了。”
因为阿瓜对毛毛还是心存忌惮,莉迪亚让他站得远一点。
他其实对阿瓜也有不知所措的尴尬,所以离阿瓜远一些他也觉得更自在。
当初阿瓜不过是一只小野猫,没有人关心,即便是死了都不会有谁注意到,毛毛之前也从来没有把这样脆弱又不起眼的小动物放在眼里,只是想给莉迪亚一个警告,让她赶紧搬离那间房子。
按照以往的剧本,那样的小野猫不该再有什么戏份了,只是让整个事件增添一些小色彩的小道具而已,没想到现在他竟然成为了一个比较显眼的角色,甚至可以称之为重要。
“那房子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是他唯一的遗物了。”毛毛低声说,抬眼看了看面前的几个人,视线在莉迪亚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他知道她是力量非常强大的魔女,又心地善良,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她旁边的两个人,阿瓜他是了解的,虽然对自己心怀忌惮,却年幼而没有太多复杂的心思。
希尔薇分不清是男是女,看起来像个男人,却一直穿着裙子,言行举止也像个女人,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她愿意帮助莉迪亚和阿瓜,并且在他突然到访时,可以不顾自身安危护着阿瓜,说明也是个心肠很好的人。
在座的应该都是可以安心托付的人。
想到今后说不定还有很长时间要和他们相处,他决定把自己最难以启齿的往事说出来,用以证明为什么隔壁的房子对他那么重要。
在茶几旁边坐着的三个人也都安静地看着毛毛,等待他讲述自己的故事。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
“我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得了非常严重的病,临死前的几个月,每天都活得很痛苦。我虽然很小,但已经能明白一些事情,看到母亲那个样子,我一方面十分心疼和不舍,另一方面在心底也很害怕,怕自己哪一天也会这样,在痛苦中死去。
“大约在二十年前,我差不多八九岁的时候,和父亲去给母亲扫墓,遇到了公爵。他说只要变成吸血鬼,不仅永远不会感到痛苦,还能获得无限的生命,长久地活下去。
“公爵问我们愿不愿意效忠于他,变成吸血鬼,我是非常乐意的,甚至跪下了,求他把我变成吸血鬼。然而父亲却说,生老病死都应该遵照上帝的安排,不能背弃上帝,因此不愿意成为吸血鬼,拉着我逃跑了。
“当年我还太小了,根本就不理解父亲的意思,认为如果能获得永恒的生命,并且再也不会感到痛苦,是非常棒的事情,唯一的代价仅仅只是再也无法见到阳光,我本来也没觉得阳光有多重要,因此这唯一的代价对于我来说也并没有什么严重的。
“回去以后我和父亲大吵一架,我把自己关在了房间,直到夜深人静,我偷偷爬窗子离开了家去找公爵,为白天父亲的言行向他道歉,并请求他把我变成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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