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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犹豫不决害死人

      李肇前去找司马亮,把贾后的意思说了。
    司马亮知道引各藩王进京的话,势必引起内乱,当下对李肇说:“杨骏的凶暴行为,会使他很快灭亡,不值得忧虑。”
    他没有同意各藩王进京。
    这一点来看,司马亮确有国家的大局观,司马炎让他辅政,也真没看错人。可惜的是,杨骏为了独揽政权,矫旨行事,还是害死自己。
    李肇又通报楚王司马玮。
    司马玮没有司马亮这样的大局观,当下同意计划,于是请求入朝。
    杨骏平素就怕司马玮叛乱,早就想把他召回朝中,因而听任司马玮入朝。
    元康元年(公元291年),三月某夜。
    司马玮领兵守住司马门。
    这司马门是天子通道,守住此门,就意味着保护了皇帝。
    贾南风命令孟观、李肇向皇帝禀报杨骏想谋反。
    司马衷是个白痴,贾南风早已把他搞定,孟观等人的上书,无非走走形式而已。
    于是,皇帝下诏东安公司马繇领四百人讨伐杨骏。
    散骑常侍段广是最早得知消息的,而他又是杨骏的外甥,他马上去见皇帝,跪下去说:“杨骏孤老头子一个,没有儿子,他怎么可能造反呢?请陛下好好想想啊!”
    皇帝只听皇后的,哪里管谁是谁非?当下不答。
    贾南风在宫里紧张地等待着消息,她很兴奋,因为,只要收拾了杨骏,权力将落入自己的手中!
    曹爽府邸。
    夜色正深,有风吹过,府邸里的老树在哗啦作响,似乎在预示着今夜的不安。
    贾南风收拾杨骏,为什么要写曹爽府邸呢?
    因为杨骏就住在曹爽的府邸里!
    有时候不迷信也是害死人啊!
    曹爽因为住这宅子,被夷了三族;杨骏不信邪,也住了进去,最后也被夷了三族。
    此时的他,已听说宫里有变了,当下忙把众官召集来商议。
    太傅主簿朱振对杨骏说:“现在宫中有变,目的可想而知,必是宦官们为贾后设计谋,将不利于您!当今之计,应放火烧了云龙门向他们示威,让他们交出制造事端的首恶分子!然后,打开万春门,引出东宫及外营兵为援,您亲自带着皇太子,入宫索取奸人!殿中将会震惊,必然斩杀奸人送出首级,这样才能免于遭难。”
    他这主意虽然未必成功,但起码可以制造混乱,让杨骏多活几天。
    杨骏素来就怯弱,此时犹豫不决,说:“云龙门是魏明帝建造的大工程,怎能一下子烧掉呢!”
    愚蠢,真是比司马衷还愚蠢啊!
    一个人,无论是政权争斗的人物也好,还是我们平常人,在面对紧急的时刻,又或者是机会来临的时刻,最要紧的是果断!当机立断,做出最正确选择,然后,义无反顾地去做!就算最终没有成功,你也做了你最该做的事情。
    改变人生的机会,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多少。所以,当机会来临的时候,不要犹豫,不要害怕,要坚决去做!做,可能失败,但万一成功呢?不做,则永远也成功不了!
    对于杨骏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他只要反击成功,一举废了贾后,权力将进一步巩固!
    可惜的是,临事的优柔寡断让杨骏葬送了机会。
    侍中傅祗见杨骏不听朱振的话,又建议他与武茂一起进入云龙门,观察宫中事态。
    杨骏还是不听。
    傅祗见了,只得对群僚们说:“宫中不能无人照料,我得先回去了!”说完,起身揖拜而去。
    其他大臣见了,也纷纷告别杨骏。
    ——幸好他们跑得快,不然,都要死在曹爽这旧府里。
    太后杨芷在宫内也收到消息了,她情急之下,题帛为书,上书一行字:“救太傅者有赏!”,然后射出城外。
    这当然是无用之举,除非她运气好到爆棚,给巡游的神兵神将捡到,然后去救杨骏,把他拉到弓箭射不到的半空之中。
    此时的杨骏,除了神兵神将能救他外,还真的没有任何人可以救他了!
    司马玮重兵把守皇宫,杨骏进攻困难,他也没这心思;司马繇率领禁军扑来,来势汹汹,难以抵挡;逃跑的话,能逃到哪里去?
    真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看不见有一处救兵!也看不见有一处生机!
    禁军还是杀到来了!
    他们先是放火烧了杨骏府第,又令弓弩手上到阁楼上向杨骏府中射箭!
    杨骏是有卫兵,可是,万箭如雨,谁敢出来抵挡?
    禁军射完箭之后,射死了不少杨骏的卫兵。
    杨骏府里乱成一团,纷纷逃命。
    杨骏这时才想起逃跑,可以逃到哪里去呢?
    管他娘的!逃到哪里算哪里!
    杨骏发挥他随遇而安的本性,逃到马棚,然后就躲在了马棚里!
    这一点和吕产以及陈后主很像,一个看见厕所就躲进厕所去,一个遇到井,就躲在井里。
    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样被抓,不是更丢脸吗?
    杨骏和马做起好朋友来,可惜的是,这马对新来的朋友还没熟悉,有士兵用戟一戳,就把杨骏给戳死了。
    杨骏没死,府里就已经鸟兽散;杨骏一死,更是鸟尽兽藏。
    贾后得到成功消息,发挥她妇人的狠毒,密令孟观诛杀杨骏的亲戚党羽,于是杨珧、杨济,张劭、李斌、段广、武茂、散骑常侍杨邈、中书令蒋俊、东夷校尉文鸯都诛灭三族,被杀的人达到数千人。
    杨骏的妻子庞氏也将被杀。
    太后杨芷忙到贾南风那里求情,她截断头发,叩头前额触地,上表称妾,请求保全母命。
    此刻,我看到了不是一个一国太后,而是一个为人女儿的女子,她在苦苦哀求贾后放过她的母亲,她什么都不要,甚至连尊严也不要了!她只求母亲能活着!
    贾南风对她根本不予理睬,直接下令杀了庞氏。
    杨芷抱着母亲的脚,嚎啕大哭,哀伤到椎心泣血,无助到令人凄然。
    这就是真实的政治-斗争。
    我想,杨骏知道是这样的结果的话,那他一定会和贾后死拼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