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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水笑了笑, 将马鞭在手中颠了颠,目光看向高远天空,若有所思,“经你这么提醒, 我倒是想起京中有些账我还没清算……”
诛人诛心。
心水目光落到了冷梨霜搭在车窗处的手腕上, 她浅浅看一眼, 不疾不徐道:“宋昭阳,好久不见。你那双害人的手, 现在疼不疼啊?”
宋昭阳,好久远的名字, 已无人提起,可是却刻在了冷梨霜的心里, 上一世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享受众人的惊羡目光,那样的尊荣,才配得起自己,可是全毁了, 毁在了自己对顾飒的一腔痴情上,所以她恨,恨顾飒,更恨心水。
“你?”冷梨霜吃惊。
心水瞧她震惊,微微笑出声,“宋昭阳,上一世我过得怂了点,因为你的妒忌,你欺我,踩我,害我……但是,俗话说: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宋昭阳,欠我的,你总要还的……”
彼时心水骑在高头大马上,冷梨霜坐在马车里,心水俯视着她,而她只能仰望她。
“你们……要吵架吗?”给冷梨霜驾车的车夫瞧着形式不对,从一旁小声问道。
心水取出公主印章递送到他面前,车夫定眼细看,大惊,连忙向心水行礼,径直转身弃冷梨霜而去。
冷梨霜着急拉人,“你走了,谁给我驾车?”
车夫头也不回,“你自求多福。”
冷梨霜见拉不回车夫,转头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向心水说道:“你以权势压人?”
“压的就是你怎么了?”心水笑意盈盈向她,可语调里却没有半分温度,“打你就打你了,谁让我们狭路相逢了呢?”
心水顿了顿,继续说道:“宋昭阳,你故意自己摔倒,让顾飒误会我推你。你使坏故意使我的马受惊,使它带着我狂奔,令我坠楼……宋昭阳,这些账该怎么算?”
往事被挑明,不堪与恶毒尽数摊在阳光下。
冷梨霜别过头,“你都知道了。”
心水怜悯地看她一眼,幽幽感叹,“以前恨你,现在看却觉得你好可怜……”
“我哪里可怜?我不可怜。”冷梨霜尖叫出声。
“你机关算尽,心思用光,可最后呢?顾飒却是连你一个指头都没碰,上一世你害死了我,却依旧爱而不得,最终只落得了个郁郁而终的下场……”
“而这一世,你又苦苦痴缠,但是同样的,顾飒还是不肯看你,你不可怜吗?冷梨霜,我告诉你,作为一个女人,我觉得……你失败极了……”
心水一字一句轻飘飘地说着,冷梨霜原本傲慢着轻扣车窗的手闻言缓缓停了下来,转而紧紧地扣着车窗,手上青经暴起,显然已经怒极。
心水瞧她神色全变,心中越发瞧不起她。
心水耸了耸肩,面向冷梨霜,更刺她一句,“听闻上一世,你还扮作过我的模样,还穿了我那件曾经被你瞧不起的舞衣,啧啧……”
“我没有……”冷梨霜气到发抖,那是她不愿被提及的往事,那时候顾飒心灰意冷,始终不肯原谅她,更不肯见她,为了能诱他与自己生米做成熟饭,她给他下药,穿心水的衣服哄他。
可是……他明明已经意乱情迷,但一眼就看穿了她,她后来一时心急,将自己脱送到他面前,可是他仍旧不肯,还有什么比脱光了站到他面前,可他却不肯要她和你令人羞耻的事情?
淡定,太淡定了。眼前的女子,相貌清秀,提及往事,眼中无波无澜,好似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可是她越是如此,越让冷梨霜发恨。
冷梨霜浑身颤抖,咬牙说道,“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才得不到他的……上一世,他至死都不肯原谅我……”
“但是他为什么不肯原谅你呢?”心水蹙眉凝视冷梨霜,“让我想想,是不是因为你坏事做得太多?”
“我没有,你不许胡说。”冷梨霜忽而大叫出声,“那是你自己痴心妄想,想要嫁做将军夫人,那是老天对你的惩罚,你坠楼,那是你命薄怪不得别人。”
“是啊,我那时候确实是太过痴心了,反因此让你钻了空子,借着机会来踩我,我那时候因为顾飒也都忍了,可是现在想起来,总觉得有些窝囊,让人很不愉快……所以我来要债了……”
心水轻笑着驱马踱步至冷梨霜面前,“不愉快堵在心底很是难受呢,所以总要想个法子散一散,宋昭阳,你说我是该先取你手腕呢?还是也直接让你尝一尝坠楼的滋味儿,毕竟这里离城楼也不远……”
“你敢?”冷梨霜仍倔强着,可身子却微微后退,藏进了马车中,她眸色发红,双手哆嗦。
她目中露出的胆怯让心水越发觉得自己可悲,这样一个女人上一世竟然将自己踩得死死地,可见自己上一世多怂,原以为因爱而隐忍,现在看来真是大错特错了。
“心水,你以为你这样就算报仇了吗?我告诉你,到最后还是我赢了……”
冷梨霜的面容逐渐狰狞,并开始抓自己的头发,心水见识过她的癫狂病,若是换做上一世,她有可能会救她,但是现在她不想了。
做了错事,就得要还。
“我有仓央错做护身,我现在是他的女人,你不能欺负我。”冷梨霜歇斯底里道。
“仓央错?”心水轻笑,“顾飒会骑着战马,踏平金人所在的草原,到时候仓央错也只是丧家之犬,而你……再说回来,你也只是我长姐的替身,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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