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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在等自己?
猜归猜,她也没有想开口问凌晔的意思。
凌晔这人虽时常对她斯文笑着,但有时候又会坏心眼地逗她。
邹灵雨对他还有些畏惧,也不想总是被逗。
她想了想,减少被凌晔戏弄的法子便是对话能少则少,最好是简单的“洗漱吧、可用过膳了、安歇吧”便好。
但想归想,凌晔不按牌理出牌,自是不会随着她思路行动。
邹灵雨躺下前,依依不舍地看了窗前小几。
上头放着她还没读完的话本,恰好读到一关键剧情,偏生天色暗了,再读伤眼,只得忍了,待到明早天光大亮时再阅。
凌晔瞥了她一眼,状似无意地说了句:“‘那日,李家姑娘与其弟一整日都不见人影,李相方知,坏了。’”
邹灵雨眨了眨眼,很是迷茫。
丞相好像并不姓李啊?
凌晔见状,再说了另一句:“‘姜公子于楼阁之上,一眼就望见庙前他最想见的人,哪怕人来人往,他的目光也不曾离了她。’”
邹灵雨瞪大眼,惊疑地看了看凌晔,又抬首看了看自己放在窗前的那本话本。
“你……”
这不是她看的话本子内容吗?
邹灵雨终于有反应,凌晔点头表示了解,“哦,娘子看到这处啊。”
她愣了好半会儿,才总算找回自己声音,“夫君怎么……”
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她该怎么问?
问他是否看过话本?
可答案不必问,邹灵雨都晓得是肯定的,否则凌晔怎能一下就说出剧情?
邹灵雨樱唇微张,众多疑问想问,却被她忍了下来。
她神色微难,轻咬着下唇,没敢同凌晔对上眼。
──要是问了,她看话本的事不就瞒不住了吗?
正打算这么干耗着,让凌晔自己失了探究的兴趣,可邹灵雨不开口,凌晔却反过来问她:“娘子想问为夫什么?怎么不继续问了?”
眼神充满打趣。
邹灵雨心中哀叹,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都被凌晔看破了,她再隐瞒也没意思,邹灵雨索性大大方方问:“夫君怎猜出我读到哪儿的?”
她看到何处,凌晔只用区区几句话就概括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能窥探他心中所思所想呢。
凌晔咳了几声,再道出的言语清亮许多,“傍晚那会儿娘子不是看着吗?从书页厚度去判断的,还有……”
他停了下,看向邹灵雨的眼,嘴角微勾,“你不是着急想赶紧看后续吗?我默给你听,这样既知晓了后续情节,也不必担心夜里看书伤眼。”
邹灵雨惊得险些阖不上嘴,“可、可以吗?”
那个凌小公爷,竟要默话本给她听?
凌晔很自然地点点头,“自是再可以不过。”
然邹灵雨还是迟疑得很。
那话本厚度足有半个指头宽呢,即便她已读了将近一半,剩余的页数也不算少,这短短的时间内,要全记下可是难事一件。
她将心中顾虑对凌晔道出,然凌晔只是不以为意地笑了声。
凌晔笑笑问:“这相对兵法而言,简单多了不是?”
邹灵雨怔住。
“这……”
她觉得,她快要不认识“简单”一词了。
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就能轻易背下一整本话本?
邹灵雨自认自己做不到。
凌晔拍拍身侧,示意邹灵雨躺下:“闲着也是闲着,你想听,那为夫默给你听也无妨。”
邹灵雨迟疑。
她……想听吗?
心中惊涛骇浪过去后,邹灵雨瞄了凌晔一眼,又一眼。
内心有如被猫爪抓挠似的,心痒难耐。
凌晔很有耐心,就这么笑看着邹灵雨,也不催她开口。
邹灵雨想了老半天,鼓起勇气问出来的却是:“夫君身子和嗓子可还好?”
凌晔挑眉,点点头,“还行。”
邹灵雨自己端详了下,凌晔双眼有神,嘴角微微扬起,气色较往日好,心情也好,确实精神不错。
再三思考后,她又一次同凌晔搭话。
这回邹灵雨说话声比之前还要小,哼哼唧唧的,跟奶猫讨奶喝似的。
“那,那夫君说说后续是什么?我听听看是不是真的整本默下了。”
这拐弯抹角的,凌晔也不拆穿她,爽快答应:“行。”
不等邹灵雨再问,凌晔直接同她说了其后的片段。
他声音沉稳,念起话本子来却没半点抑扬顿挫,不带一丝感情。
邹灵雨起先听了还觉得有几许怪异,待到后来被故事发展吸引,听得入迷了去,也就没在意念话本的人声音是否出戏。
她听得内心澎湃,终于听到自己最在意的后续发展,邹灵雨眼睛闪闪,心满意足。
“原来他们是这样走在一起的……”邹灵雨难得夸凌晔,“没想到夫君真的全背下了,这是怎么做到的?”
话本子离了自己视线也不过她去洗浴那段时间,半个时辰都不到的吧?
这就能默出后续字句,着实令邹灵雨对凌晔另眼相看。
凌晔笑着轻哼一声,“对为夫来说,这事易如反掌。”
说了太多话,凌晔嗓子已是有些哑,邹灵雨愣了下,在凌晔诧异的目光中,下榻倒水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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