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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枫明知看了也白看, 却难得也随甜雪的视线一起望去, 目露担忧。
连她们两个局外人心情都这般受到震撼了,更别提邹灵雨自己, 这会儿心还不知得乱成什么样。
邹灵雨确实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了。
她揉揉自己太阳穴,太多事一拥而上, 她有些招架不住。
正想闭眼整理自己思绪,才刚闭上, 马车蓦地一晃, 停了下来。
邹灵雨及时伸手撑住,才没让自己的头磕上。
手腕承受冲击的力道, 微微发麻。
邹灵雨坐稳身子后,边轻转了下自己腕子, 边问道:“怎么了?”
──没有回应。
而马车停下后,就半点没有再往前行驶的意思,邹灵雨只得缓缓坐起身,掀开车帘想看看情况。
布帘掀起, 邹灵雨启唇正要说话,却发现外头一人戴着斗笠,遮去上半张脸,嘴中咬着竹制吹管,也不知究竟在此等了她多久。
邹灵雨眼眶一紧,可事发突然,她根本不及反应。
“噗”的一声,竹管中白烟散出,尽数喷洒在她脸上,邹灵雨虽及时屏气,仍是吸入,几乎瞬间便觉头晕目眩。
她抬了抬左手腕,想做些什么,可意识就像被拖入黑暗之中,周遭声音远去,她连自己四肢都控制得吃力。
耳边似乎还有甜雪和问枫在喊自己的声音,可她已经无法再出声。
手腕软软垂下,邹灵雨再撑不住,闭上眼,晕了过去。
“不好了!”
向来宁静的温泉庄子骚动起来,虽压着声音说话,但耳力过人的凌晔还是听得清楚。
更别提除这些喃喃碎语外,还有杂乱的脚步声。
庄子里人口出入简单,一闹出什么事,动静就会被放大。
凌晔泡完最后一次药浴,面色正是苍白。
他如今已能勉强行走,只每次走动体力消耗甚巨,需得躺卧床上休憩一阵。
被这吵闹声吵醒,凌晔很是不耐烦地睁开眼,门也在同时被敲响。
“公子,出事了!”
袁叔的声音传来,凌晔旋又闭起眼,深吸口气,以疲惫的语气道:“进来说话。”
他瞥向走近的袁叔,缓缓坐起身来,问他:“何事?”
这样不同往日的吵闹,凌晔虽被吵得心烦,却也知晓若平日无事,他们还不至于这样放肆。
坐起时他顺势瞧了眼窗子,看了外头天色,邹灵雨也差不多快回来了才是。
派人过去护着,算算,两方人马也遇上有一会儿了。
思及此,他蓦地一顿。
凌晔看向袁叔,问他:“少夫人怎么了?”
恰好就在这样的时间点闹腾起来,连袁叔面色都变得凝重,凌晔心中不好的预感逐渐加重。
袁叔本就犹疑着不知该如何开口,虽凌晔嘴上不说,可他们这些下人都看得出来,凌晔对邹灵雨有多上心。
凌晔都开了口,他也只能如实禀报。
“出行的马车只有被迷昏的丫鬟,少夫人车上驾车的车夫被刺杀身亡。”
凌晔很快听出话中关键,反问:“那少夫人呢?”
袁叔硬着头皮回道:“少夫人她……不见踪影。”
凌晔眼眶一紧。
那句“不见踪影”话音一落,凌晔只觉就像被当头棒喝。
毫不留情的铁锤朝他挥来,直击脑门。
“嗡”的一声,令他头晕目眩,心头气血翻涌。
深吸口气,凌晔扶着床沿的手使力,手筋根根浮出,青筋迸现。
他稳住心神后再问:“我们的人都派去找了?那两个丫鬟弄醒没有?问问她们都知道些什么。”
凌晔脸色阴沉得难看。
袁叔一一回复,“去找了,只对方踪迹难寻,也不知带走少夫人的目的为何。丫鬟们慎言找仆妇去弄醒,老奴过来时他们正尝试往她们面上泼水,这会儿不知醒来没有。”
凌晔捏了捏眉心,只道:“不管人醒没醒,把人都给我带过来!”
“是。”
袁叔回了就急忙要去办此事,即将踏出房门前,凌晔又道:“慢。少夫人不见的消息不可张扬,要找就隐密些,切不可外传!”
那姑娘最是重视自己名声,行迹不明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真找到人被她得知此番情况,还不知要闷闷不乐多久。
凌晔捏紧拳头,思考做出这事的会是谁,眉眼越发凌厉。
邹灵雨与人为善,鲜少与人结怨,更别提在光天化日下直接刺杀掳人。
有胆色敢做到这种地步的人,整个京城翻过来屈指可数。
是皇后?还是大殿下?
前后者带走邹灵雨的原因各不相同,大殿下虽对邹灵雨确有恋慕之心,可储君之位未稳,夏丞哲也不是会干出强抢臣妻一事之人,反倒是皇后那疯女人,再做出什么,好似都不会令人觉得意外。
若只针对邹灵雨一人而来,那他的猜想也就间接得到证实。
──火凰镯这传说中的玩意儿,大抵真落到邹灵雨手上。
而他在邹灵雨试探问起此事时,是怎么对她说的?
想起此事,凌晔捏起的拳头攥紧,发出“咯咯”声响。
他说,若比皇后先寻到持有火凰镯之人,未免生变,需行杀之。
凌晔闭眼,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邹灵雨那丁点胆子,平时的镇定都是强作出来的,听了此话,她会再寻他商量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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