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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无情的,宛若阴间的判官。
“贺屏,铜辽东徐人。”燕央措发出一声轻嗤,片刻才又接着道,“不对,我改称呼你为……燕、竺、元。安南黄郡人。”
他偏头看向那个瘫坐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老者,语气好似在询问,但又没给人否决的机会。
听到人叫自己的名字,老者抬了抬耷拉着的眼皮,露出一双倒吊的三角眼。
如绿豆般大的瞳孔紧紧注视着燕央措,好似在警告他:别轻举妄动。
燕央措被他的眼神逗笑,身体跟着呼吸微微发颤。
他冷笑道:“你以为燕穆会为了你一个走狗同我大动干戈?”说着,他把孟绍祺的那块墨玉在老者眼前晃了晃。
室内黑暗,烛火明明灭灭。
燕央措的动作看似慢条斯理,实则是极快的。
不待老者看清,玉牌已经被他收回袖中。
在此期间,他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老者的表情,自然没错过燕竺元脸上转身即逝的惊讶。
燕央措顺藤摸瓜,紧接着道:“怎么?很惊讶?我是不该拿着燕家子弟本该有的东西么?”
老者的神色又变了变,喃喃自语道:“不应该啊。不应该啊……”
说着说着,他的眼神愈发弥散。
是药发作了。
燕央措催动体内的妖族血脉,一抹猩红悄声无息地在虹膜上蔓延开来。
他曲起食指,用第二个指节敲了敲桌子,沉声问道:“什么不应该?”
老者正正对上燕央措的双眸,在幻术的作用下,他的神色由不解转为恭敬。
他长袖一甩,拱手作揖道:“燕竺元见过家主。”
“嗯。”少年颇为随意地应了一声。
在迷药与幻术的两相作用下,鲜少有人能保持清醒,哪怕老者周身修为已经濒近大乘期。
燕央措斜瞥了老者一眼,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问道:“你对我授予燕央措我燕家子弟的玉符有异议?”
“不敢。”燕竺元摇首,“只是家主……”
“只是什么?”燕央措最讨厌人说半句留半句,当即追问道。
燕竺元被他的语气震慑,重新摆正姿态道:“玉符能调令燕家人,我怕他若是追查起当年的事,会事半功倍。”
燕央措闻言,斟茶的动作微微一顿,拇指轻轻摩挲着杯面,陷入沉思。
当年的事……
也不知燕竺元所指的是文姨,还是他阿爹阿娘的事?
燕央措很想直接问出口,但他不能。
他的问题必须符合燕穆的逻辑,像这种燕竺元默认他知道的事情一但问出口,燕竺元很可能会因此走火入魔。
燕央措是不会允许他好不容易到手的线索就此断了的。
因此,他只能讪然作罢,转移话题道:“你此次去铜辽可有查出什么?”
他话音未落,燕竺元一改方才的镇定,掩面道:“家主,在下惭愧啊。自黎惜文那个贱人死了之后,我翻遍了整个于府也没找到您说的东西。”
说着,他凝神沉思了片刻,才又继续道:“家主,那半颗妖丹真的存在吗?会不会是苏家的人故意放出假风声?”
燕央措忽然有些不明觉厉,薄唇无力地勾了勾。
半颗妖丹?
原来文姨的死竟是因为他。
燕央措一直都知道自己体内藏着半颗妖丹,这也是他修炼速度远超同龄人的主要原因。
可多年来,这半颗妖丹在他体内除了能助他吸收灵气以外并没有什么别的妙用。
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半颗妖丹竟是害死文姨的元凶。
为什么?
燕央措下意识地攥紧拳头,眸色深得让人看不清摸不明。
他很想问问他们:这半颗妖丹到底有何用?与旁的妖丹又有什么不同?
为何要因为半颗妖丹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折磨得不成人形、终日疯疯癫癫,到最后投井自|尽?
难道与鲜活的人比起来,这残破的死物就这么重要吗?
半晌过去,燕央措深吸了一口气松开拳头,掌心赫然印着五个深深的指痕。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燕竺元,冰冷地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燕央措正要抽出腰间的佩剑,一道声音制止了他的行动。
“慢着,他还有用。”
一道纤长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跨步进入烛光中。
来人正是娄苍。
他的视线落到燕央措身上,对于没在燕央措的脸上看到惊讶神情感到惋惜。
“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我记得,我动作很小心的。”娄苍摇着扇子,语气里满是不解。
经他这么一打岔,燕央措也从愤怒中抽了出来。
他冷笑道:“此人的信息是你提供的。这个地方也是你的地盘吧?”
娄苍一脸“怎么被你发现了”的错愕神情。
片刻后,他不见燕央措配合他,有些讪然地扇了扇扇子,缓缓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猜呢?”燕央措反问。
“啧。”娄苍急急扇了两下,又将扇子合了起来。
他反复地折腾了好几下,好似真的在苦恼燕央措的问题,至于他是不是真的在想?
那只有他本人才知道了。
幽暗的房间内,烛火依旧跳动着。
燕央措皱了皱眉,问道:“还有事吗?没事我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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