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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只能睡下一人的床榻,一道屏风,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扇窗,一个浴桶。
唯一的双数恐怕只有那茶碗了。这还是掌柜收了他们四人的钱,疑似良心过意不去给加的。
临别时,还冠冕堂皇地说这是额外给他们上的。
荀萱轩不是那种尖酸挑剔的人,当初她还是兔子身时就着铜盆都能睡得香甜。
这小厢房五脏俱全,她没什么不满意的。
一刻也不愿多站的荀萱轩拉开椅子就坐了下去,撕下脸上的面具,狠狠的灌了几口清茶。
燕央措不知何时绕到了屏风后。
窗外的阳光斜照竟将人的身影全投在了那薄薄的苏绣屏风上,直叫那劲瘦的腰肢若隐若现。
荀萱轩目瞪口呆,拎着茶杯的手抖了抖,将椅子挪了后忍不住又喝多了几杯。
脸上的燥热还没褪去,身后的响动就停了。
只听他走了几步,对她疑问道:“你怎么挪位置了?”
“哦。这个呀。”荀萱轩装作若无其事地瞥了一眼窗户,“我嫌正对着窗太晒了,刺眼。”
她恐燕央措又继续追着问,忙问道:“我们现在出去寻人?”
燕央措没回答,只是垂眸看向她的左腿,问:“你还痛吗?我这有药,需要我……”
荀萱轩没给他机会,避开被掐肿的地方拍了拍,“我没事,走吧。找人要紧。”
燕央措暗藏惋惜地收回视线,点头道:“嗯。我们走吧。”
荀萱轩走在前头开门。
一开门,两个身着天青色广袖长衫的中年男人站在他们门口。
她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变态。”
蓝砜苦笑,郁郁道:“换了张脸,你们就不认识了。”
声线依旧是那个耳熟的声音,荀萱轩羞赧地挠了挠头,“你们变化太大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说差点是她给自己留的面子,试问谁能将翩翩君子与粗犷中年男子联系起来?
她是不能了。
荀萱轩探出头去,东瞧西望了好一会儿。
在确定没有人后,她这才把两只大妖请进了门,又忍不住好奇道:“你们是怎么寻来的?这可与云似客栈差了百丈远。”
蓝砜沉默半晌,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还没将传承好好修习?”
课业未完成被当场抓包的荀萱轩心虚地干笑两声,连拖带爬地用别的事情掩盖了去。
“你们是何时发现魔族身份暴露的?”她问。
蓝砜答:“就在传信给你的那天。”
“那你们不逃么?”
“来不及了。”蓝砜摇头。
蓝猇补充道:“我们发现时城门外燃了许多诡异的秘香。我们穿不过,逃不掉。”
荀萱轩了然,秘香是五大家专门用来对付妖族的。
一般的妖族不似她与燕央措用一个月时间适应了这秘香,他们在秘香中只会迷失自我,变得暴躁,最后在修士的围攻下身死丹去。
至于为何也不白日逃?
她倒还记得前天分析时看到的几处化神境强者的移动轨迹——白日虽无秘香,但五大家的几位化神境长老会在外坐镇啊!
也逃不掉。
想着,她就开始愁,叹息声也尤为大。
“你们来,没有做任何计划吗?”蓝猇不禁问。
室内变得愈发沉默。
荀萱轩不知道她那个临时想出来的“计划”算不算?
燕央措则有些恍然——他好似在胖兔子身边呆久了,也染上了些随心所欲的习惯。
蓝猇与蓝砜见两人这表情,很难不沉默。
“你们也是啊!就不怕也逃不掉吗?”蓝猇忍不住又问。
被提及的两人对视一眼。
他们对这个问题倒是不多担忧。
“……”
蓝猇沉默。
荀萱轩不愿见气氛彻底凝滞,急忙扯话题道:“你们知道泄露你们身份的人是谁吗?”
“不清楚。”蓝砜回答。
燕央措皱了皱眉。
总不能时他们稀里糊涂自己暴露了身份吧?
就算是,五大家的人来得也太快、太蹊跷了些。
“你们离开时可曾与谁见了面?”
沉默良久的蓝砜抿了抿唇,迟疑地道:“楼一。”
“楼一?”荀萱轩重复了这两个字。
她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好熟悉。
片刻后,她猛然忆起,拍案道:“楼一,我想起来在哪里听过了!是燕家。”
“燕家?可是易都燕家?”蓝砜皱眉道。
“是。”荀萱轩肯定。
那时燕家家主请燕央措到那什么花间苑叙旧,她记得很清楚就是有小厮凑到燕穆耳旁给他递了句话,其中就夹杂着“楼一公子”四个字。
她当然不会当着蓝猇与蓝砜的面将事情摊开了说,就转口道:“五方秘境试炼需宿在燕家。我偶然间听一燕家下人说提到的。”
五方秘境试炼开始的时间比她到秘境中接受传承还要早。
两人来到罗云森林中心时,身上穿的就是玄天宗的练功服。
作为同船人,蓝砜对他们没什么不能信任的。
再者,“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只是……”蓝猇有些犹豫,“楼一是我们的旧识。他的志向就是让半妖摆脱世俗偏见,又怎会与五大家的人混在一起?不会是你们不小心说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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