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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什么?”卫娘子摇着团扇走过来,太阳正直射到她脸上,她不得不半眯着眼睛,“二小姐,你这下盘……怕是连整日乖僻不上课的四小姐都不如。唉,午后你也别练什么拳脚招式了,就蹲一个时辰马步吧。”
温夕蓝刚从地上爬起来,正埋头拍自己身上的灰土,听到卫娘子的话,瞬间抬起头来,气得脸颊鼓鼓。
她是想看温茹蹲马步,不是她想蹲马步!!
温茹从卫娘子身后探出脑袋,朝她做了个鬼脸。
温夕蓝怄死了,但她也不好反驳,毕竟这里是练武场,她竟然轻轻松松被每天只知道骑马的“弱鸡”温茹给绊倒了,太丢人了。
卫娘子挥了挥手中的团扇:“好了,小姐们,你们不午歇,我们还要午歇呢,别处玩去吧。”
等温夕蓝、温夕雪不甘不愿地走开,各自进了主楼里属于自己的房间,卫娘子才转过身来,从上到下细细地看了一遍温茹,半晌才笑着说道:“倒是差点漏了这么一块璞玉。是了,好歹练了一年多骑马,想来小腹、腰上还是挺有力的。”
温茹被夸得怪不好意思的,嗐,她也就是一般般厉害吧。
“今日辛苦了,回去休息吧,明日上完文课到练武场等我。”卫娘子说完便走了。
桃红、桃绿面露喜意:“小姐,你出息了。”
温茹也跟着得意地笑:“走,我们回家,往后你们家小姐会更出息的!”刚迈出两步,瞬间破功,哎哟了两声,“不行了不行了,桃红快过来扶我一把,你俩能抬你们小姐回去吗?”
抬是不可能抬的,温茹也丢不起这人。但她真的累得够呛,只能勉强站直了身子,脚步缓缓地朝着内院的方向挪,好不容易垂花门就在眼前了。
桃绿忽然开口:“小姐,五遍《大学》怎么办?”生怕温茹让她们抄,又赶紧补了一句,“小姐,上次小的和桃红被大人罚了十杖。”
对上桃绿可怜巴巴求放过的眼神,温茹只好灰溜溜地咽下快到喉咙口的话。
“也不好出府找外人抄的,小姐你懂的吧。”桃红为难地说。
那是不好,让人抓住把柄,到处宣扬温家嫡女是个草包就不好了。
温茹抿着嘴,垂眸思来想去,想去思来,最后无奈地将自己的右手抬起来,颤抖得可以说非常明显了。她叹道:“我反正是不行了,要不我坐在这里等你们,你们去隔壁巷子买些酸乳酥回来。”
桃红、桃绿疑惑地对视了一眼,想不明白,吃了就有力气抄了?
“我拿去哄你们表少爷抄。”温茹忽而笑得眉眼弯弯,“他身份与你们不同,便是母亲发现了,也不会罚他。”
桃红、桃绿不迈腿,心里想着,这不好吧,表少爷刚来温家,就这么坑他,不是待客之道啊,更何况人还是一个弱男子。
温茹见人还不动,又催了两句:“听我的没错,我平日看他很喜欢描字,抄书,他可以的……况且我这不是没办法了吗,日后一定再补偿他。”
桃红、桃绿无奈,只好快马加鞭地去将小姐说的酸乳酥买回来。
“还有笔墨纸砚,我瞧着他那处墨水总是淡淡的,一定是不太好的缘故。”温茹在后面又高喊着加了一句。
*
倾芜院。
小厮们各自找了个地方打盹儿,就连谷昉也有些撑不住,靠在里间门框上半眯着眼睛。
唯有傅寄舟因为早间睡的那个回笼觉,此刻还精神着,坐在榻上,翻看着手边的书。
他旁边小案上放着的热茶和糕点还冒着热气,热气散去能看到花庭早上带过来的那一摞书。他手上在看的正是其中一本,温家家训那本。
“谷昉,你去午歇吧,我若有事再唤你。”傅寄舟见谷昉打盹儿打得辛苦,不由得开口劝他。
谷昉回过神来,告罪之后听了话,顺从地退了下去。
傅寄舟摇摇头,继续拿起手上的书看。
温家家训并不厚,分女子篇和男子篇,衣、食、住、行、礼、志、友、德都有所涉猎。
虽然条条框框不少,但看得出来,制书的人只是严明,并不苛刻,有些规矩甚至比傅寄舟听说过的要仁善很多,尤其是当他看到温家不惩戒出逃男媳,而是放归本家的时候,他不由得有些自责和后怕,他竟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擅自将温家也划作了举世污浊里的坏人。
他拥有的本就不多,差一点,就又失去了一些,很重要的一些。
正兀自出神的时候,傅寄舟听到院子里传来吱呀开门的声音,便探着身子,从身边的窗格往外望,一眼便瞧见穿着茶色短打绸衫的温茹蹑手蹑脚地推开院门进来,小厮们打着盹儿,没人上去迎。
不是去书院上学了吗?
他愣了一会儿,旋即慌张地将手上的书阖上,一时也不知道藏在哪里,最后只好压到那摞书的最底下。刚收拾停当,他又鬼使神差地将那书从底下抽出来,翻了翻书页,在某一页停住,倒扣在小案上,这才耳根微红地一路小跑去院子接人。
第14章 我帮你抄!
傅寄舟跨过门槛便放慢了脚步,抬眼去看已经走到中庭的温茹,却见她单手提着一个小包裹,低着头一瘸一拐地往他所在方向走。傅寄舟登时脸色都变了。
“你怎么了?”傅寄舟单手扶着门框,觉得自己的嗓子像被拉紧了一样,半晌才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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