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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茹闻言蹙眉,但想到傅菱就是这般偏激的人,又不觉得意外:“绑了也好,还算是虎毒不食女。她们上京路上可还顺利?”
    “小姐,属下正要汇报,傅大人杀了段氏一事实在鲁莽,惊扰了还在段氏院子潜伏的人手,经他们通风报信,许洲金银矿上便派了人,一路追杀傅大人一行。好在宋卫长带了所有护卫,又在前洲各个商号调了不少帮手,这才勉强度过。”桃绿语气沉郁了许多,“不过,您与宋卫长在那金银矿上救的徐易徐郎君,在伏击中意外身死了。”
    原本徐易应当跟着她们一起回来的,一念之差,跟着宋卫长一行,反倒送了命。
    “追杀傅大人的杀手下手极狠,为了保护傅大人,宋卫长左支右绌,被对手钻了空子,将徐郎君抓过去当人质,并要求宋卫长她们将东西交出来。徐郎君不肯,径直撞了他脖子上威胁着他的剑。宋卫长将人抢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没了呼吸。”
    桃红跟着唏嘘一声:“徐郎君死前,还不忘从钳制他的人身上顺了一块牌子。宋卫长认出了那牌子是秦国公府暗卫的牌子,傅大人自此又多了一个铁证……”
    又死一个。
    温茹气得攥紧了拳头。
    她虽然清楚,将一个皇女的罪证秉呈到女皇面前,难免需要流血牺牲,可那是人啊,不是一个名字,一个数字,活生生的人,死了便没了。
    “如今她们到了何处?可能顺利到炜京?”温茹强压心头的气愤,询问道。
    桃红及时回应:“已平安到了炜京,如今被大人接应到了仰仪巷一处私密的宅子。”
    “母亲?”温茹露出惊讶的神色,“怎么是我母亲前去接应?”她分明已经暗地里买通了镖局,前去护送的。
    桃红叹了口气,解释道:“大人得知了傅大人被伏击的消息,便慌忙派人去了炜京城外接应,也顺道将人安置在了仰仪巷的一处私密的宅子。”
    温茹眸色沉重,她还以为温年月这两日正忙于拜访官场旧友,想要在女皇判处刑罚的时候为傅菱求情,没想到,温年月还去接应她们了。这一闹腾,温家更难从这件事里摘出去。
    人心是肉做的,如果傅菱是她旧日好友,她估计也会这么做。但这般做,几乎就是面对面和程王、秦国公府对着干了。
    如果程王、秦国公府就此失势倒还好,但万一没有呢?
    温年月只想着,傅菱手上的证据一曝光,程王、秦国公府不死也脱层皮,怎么可能还敢对女皇手底下最大的皇商下手?
    但程王毕竟是原书女主,若是有主角光环什么的,她们可就要炮灰了。
    温茹心下有些着急,想着这时候,唯一能在程王之事上再下一层保险的就只有太女了。
    她要不要跟太女提前透露这桩案子?
    站在书房踱步想了许久,温茹决定亲自去一趟仰仪巷。
    *
    仰仪巷的宅子里,温年月正在劝说傅菱将傅翙放了,稚子无辜,她有办法帮傅翙逃出生天。
    但傅菱不同意,将傅翙绑在院子里,不准人上前给她解绑。
    温茹一进门,便看到那孩子垂着头,逆来顺受一般,不吭一声,心下不忍,径直上前将人解了绑。
    傅菱站在廊下,见是温茹,没有说话,只深深地看了傅翙一眼。
    傅翙被解绑后,脚步酸软得几乎站不住,只能靠着墙边站着,垂着头谁也不看。
    到炜京之前,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了。她听闻母亲让护卫围了父亲的院子,赶忙前去解围,谁知却只看到父亲狼狈地躺在地上,腹间插着一把匕首,汩汩往外流血,气息微弱,渐至消失,而她的母亲自始至终冷眼站在一边。她想开口问为什么,却被母亲径直绑住,一路带往炜京。
    到炜京之后,被绑在院子里,傅翙听了傅菱和温年月的争执,才勉强知道了一些往事。
    她原是父亲强迫母亲生下的,是贱种,是坏胚子,是不应该活着的。往日她只以为母亲对她严苛是望女成凤,却不知道母亲将对她的恨藏在心底,将她养在身边只是怕父亲插手,养出条恶狼,且就算教养在身边,她也恨不得每日贬低她、羞辱她,让她一日不快活。
    哈,哈,傅翙欲哭无泪,只觉得自己倒不如真像母亲所期待的那样死去,才叫干净。
    傅菱见温茹在那,转身便走了,对她来说,纠缠这些小细节是无用的,反正傅翙是她女儿,她受什么罪责,傅翙同罪,一个也逃不脱。
    而且侥幸不死又如何,傅翙这些年被前洲书院那些人捧得高高的,如今却只能仕途无望,苟且偷生,往后照样生不如死。
    温茹实在不喜欢傅菱这种偏激的性子,只觉得她将对人的不喜放大到了一种近乎残忍的地步。她也不喜欢傅翙,毕竟段氏对傅寄舟不好,害得傅寄舟自小生活艰难,绝望逃家,她实在对段氏的女儿升不起好感,但是傅翙同时也是一个独立的人,只因为段氏的错,平白受这样的看待和折磨,这并不公平。
    “傅翙?”温茹看傅翙靠着墙站得艰难,眼中似乎有了死志,不由得心软,开口劝导,“父母之错,祸延子孙,是常有的事,不说它十分合理吧,但总有几分道理。就如你父亲所作所为,让阿舟辛苦了十数年,让你顺顺当当长到了十岁,要说你身上没沾染半点罪孽,委实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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