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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大约十七八个,都蒙面,穿着整齐划一的褐色短打,与温茹一行护卫所穿的天青色衣裳界限分明。
若是寻常的盗匪,不管是图财还是如何,对被劫之人的身份大多会很在意,在下手之前便让被拦住的人报上名来,以确定要不要劫,要劫财、劫色还是劫命。
但这伙蒙面人,提着刀或剑,气势汹汹而来,一句话不吭就与温家护卫交上了手。
外头已经响起了铿铿的武器撞击的声音,温茹抱着傅寄舟拍拍他的脊背,从容说了句“别怕”便拿着剑,下了马车。
她刚一下马车,右侧方就蹿出了一个黑影,气势凌厉地径直朝她扑过来。
温茹凝眸,敏捷地侧身躲过一击,旋转身对着那人的后背狠狠刺下一剑。
这一剑落了空,来人穿的褐色短打有明显的暗纹,估计是这伙蒙面人的头领,目标极其明确地冲着温茹而来。
被温茹躲开,她收力不及,堪堪躲过后心的剑,不得不往前大跳两步,脚尖在地上抵住余力,回头一双锐利的眼睛看向温茹,嗓音像是被破坏了一般,粗粝得很:“温小姐最好不要反抗,否则贵客让我们将您抓回去的命令,就要变成就地正法了。”
“那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了。”温茹说完,便以一个巧妙的角度,轻盈地掠到她的左侧方,对着她的心口速度极快地再次刺出一剑,眼看那人防守不及,就要刺中了,谁料她右脚抬起,踢了一脚手中的重剑,剑身嗡鸣,恰好与温茹的剑刃相撞。
那重剑重得多,一击下来,温茹不得不往后拉自己的剑,以免被带着整个人乱了节奏。
那人这一击也算落了空,眼睛亮了亮:“还行。”紧接着朝温茹扑将过去。
她是收钱办事的,还以为来收几个富贵软骨头,没想到还有些本事。
温茹皱了皱眉,她最讨厌这种打着打着好像来劲了的人,又中二又自负,估摸着是一个惯以自我为中心的人。
温茹心里嫌弃,出手自然跟着凌厉了更多,剑刃在昏色的余晖中泛着凌乱的光华,对手手上的重剑则是哑光的,光华闪落在重剑的剑身上,便被吞了个干净。
跟对方相比,温茹最大的优势在于出招轻盈变诡,眼看着她手中的剑劈击勾打,剑花变化莫测,趁着那人用重剑回防的时候,她猝不及防拍出左手手掌,重重地落在那人的后脑。
那人暗觉不好,慌忙去躲,但并不及时,被拍了个正着,一时间眼冒金花,勉强晃了晃头,咬牙掀剑,重重打向温茹又劈向她的剑刃,发出巨大的金属震鸣声。
温茹虎口发麻,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剑,见剑身还好好的,这才稍稍放心。
两人僵持了几十个来回,温家护卫那边渐渐占了上风,桃红先一步过来帮温茹,谁知她这一动,她那个方向骤然出现一个缺口。
一人趁其不备,纵身撞开马车的木门,一把将里面跪在车窗下,透过缝隙看外头状况的傅寄舟拽着胳膊,拖至马车门口,眼角翘起,十分得意,正要扬声朝着那边正打得如火如荼的温茹大喊。
“温……”
傅寄舟被她猝不及防抓住,满眼慌乱,眉头紧紧皱着,再加上方才被她拉扯拖拽的时候,他的膝盖撞到马车上的案几一角,痛得让他鬓角微微冒汗。
但他并不想那么狼狈,只能竭尽办法稳住自己的身形,正努力着,却听见那歹人突然开口喊人,分明要拿了她威胁温茹。
傅寄舟眼睛蓦地睁大,万不肯让她们利用他去伤害温茹,伸出手胡乱地抓马车夹层里放着的剑,还不知道摸到的究竟是刀还是剑,他便趁着那歹人对温茹喊话的空档,用力朝她侧颈狠狠扎了下去。
等带着温度的血扑出来溅到他眼睑上的时候,他才看清,他拿到的是一把镶满了绿色宝石的匕首。
那歹人痛得大叫了一声,愤恨地转回身,满是血丝的眼珠子快瞪出来,对着傅寄舟便狠狠砍出一刀。
可惜,傅寄舟扎到了她的动脉,血汩汩往外流,过快过量的失血让她头晕眼花,手上失了准。
傅寄舟赶紧抢过她手里的刀往马车后头缩,绷着脸,冷眼看那歹人的血将马车上的灰色长毛地毯染红、浸湿。
从马车里传来“啊”的一声长叫,温茹手下的动作一顿,被对方的重剑集中了肩膀,疼得她龇牙咧嘴,桃红连忙上前将温茹拉到身后,顶替温茹与那人交上了手。
桃红只是女侍,平常杂事多,功夫学得并不好,温茹仍然脱不开身,只能一边打一边焦急地往马车那边挪。
方才那声音尖利的很,不像是傅寄舟的声音,但是保不准傅寄舟猝不及防伤到了人,反而将那人激怒。
在煎熬中斗了两个来回左右,温家护卫解决了手下的蒙面人,赶紧过来支援,温茹这才得了空,匆匆飞身到马车里,刚用剑拨开马车门,里面便扔出一把刀。
温茹忙侧身避开,还没来得及转头,就被傅寄舟扑过来抱住了。
“锦衣,你没事就好。”
傅寄舟说话的声音,搭在温茹脖子上的手,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显然吓得不轻。
温茹将人揽住,瞧见人好好的,没事,松了口气,偏头看到马车上已经死了的一个蒙面人和她脖子上的一柄匕首,心境忽然轻松下来,笑道:“往后,阿舟真可以保护我了。越看着没什么反抗之力的人啊,动起手来最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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