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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封鼓鼓的,很厚,抽出里面的信笺握在手里, 粗略估计起码有十几张之多, 展开后入目的全是密密麻麻的工整字迹。
亓沅一字不漏的看下来,整整花了半个小时。
这封信,信息量极大。
首先,是亓睿得了一种不治之症,具体是什么他没说,总之意在告知亓沅,他并不是想要抛下她, 而是实在没办法。
其次,他告诉亓沅她的母亲还在,那人叫付茗暇。
接下去那一大段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他们俩是怎么认识的,然后便是大段大段的悔词,基本说的就是他当初太过单纯,爱错了人也信错了人等等。
原来亓睿和付茗暇在一起的时候,对方其实已经有伴侣了,虽然他发现之后及时止损,但已经来不及了。
亓沅的出现让亓睿不知所措了很久,但他最终还是决定把她生下来,独自将她抚养长大。
看到这里的亓沅第一个反应就是亓睿写信的时候应该是病入膏肓脑子也不清醒了,所以她直接将之视为病句跳了过去。
后面部分写的是一些零零碎碎的杂事,比如他们目前的房子是租的,而他已经缴了接下去两个月的房租,也就是暑假这段时间,让她可以不用操心。
大学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他已经打到了她个人账户,但接下去的路,就只能靠她自己……
结尾那一行只有短短的七个字。
对不起,爸爸爱你。
看完所有信笺之后,亓沅就得出了一个结论。
亓睿的意思很明白,如果能活得下去,那就尽量靠自己努力,如果活不下去,那就去找她那个娘。
按照亓睿的描述来看,这个付茗暇似乎是个有头有脸的家伙,所以她这个小三的孩子是不能被发现的。
这点亓沅理解。
就好比驸马爷背着公主在外面偷人,要是被发现了,他自己死不死先不说,反正孩子和孩子娘都得死。
正因此,她以此去跟对方敲诈勒索一笔,安安稳稳读完大学还是可以的。
不过亓睿到死都没有去找过那个人,亓沅自然也不会去,但要是将来遇上了,她还是得向对方讨一笔债的。
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害了亓睿一生,这笔命债,她记下了。
这一夜亓沅是在亓睿的房间里睡的,亓睿刚刚去世,这里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青草香未曾散去,那是他身上的味道。
平时没什么感觉,但这一刻,却是她能捕捉到的,亓睿最后的存在痕迹……
这一觉,亓沅睡得很沉,第二天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睁眼的时候,颇有种不至今夕何年的错觉,脑袋里盘旋着一股昏胀之感挥之不去。
指尖抵着太阳穴,一边揉着一边从床上下来去开门。
门开的一瞬间,亓沅瞬间就精神了。
“你,你怎么——”
门外那人把手举到身前晃了晃,神色温柔。
“给你带的早饭。”
风晚亦走到客厅,把手里的食物放在茶几上,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想起刚才看见的亓沅,他不由叹了口气。
现在已经九点多了,说是早饭其实跟午饭差不多了,亓沅那囫囵的模样,明显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她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那套,看着有些凌乱和褶皱,应该是昨日回来之后连澡都没洗就那么睡了。
风晚亦估计,要不是他来敲门,这人保不准直接一觉睡到下午去。
亓沅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收拾了一遍,出来的时候发现茶几上摆满了各种早餐。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都买了一些,所以数量都不多。”
亓沅本以为自己的泪腺早就失去了功能,但从昨天开始似乎突然又能用了。
一顿早餐,她又开始眼眶酸酸。
“你怎么会过来?”
一边往嘴里塞包子,一边把内心的疑问吐了出来。
其实问这话的同时,她脑子里就已经替对方想好了标准答案。
譬如我不放心你,或者我担心你。
好吧,这俩是没什么区别。
“怎么,我不能来?”
亓沅嘴巴鼓鼓说不出话,只好努力的摇脑袋否认。
风晚亦被她这仓鼠一般的焦急模样弄笑,就没再逗她。
昨天的一切虽然都是事出突然,但他并不是一个靠冲动做事的人,不会因为一时的同情心就做出什么把自己搭进去的事情。
昨日的行为他说不上多深思熟虑,但至少是在主观意愿认同的情况下做下的。
而今天过来送饭,风晚亦自认他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了。
Omega脸面总是要薄上一些,人都已经送上门了,再让他说些倒贴的话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好在亓沅也不是个全傻的。
她虽然很想听见风晚亦亲口承认,但凡事总讲究个度,人家已经做的算是很明显了,她也该见好就收才是。
于是两人便这么沉默了下来。
亓沅对食物并不挑,风晚亦虽然买了很多,但就像他自己说的,每样的数量都不多。
昨天一直浑浑噩噩的,她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所以风晚亦带来的东西一点没剩的全被消灭干净了。
吃完饭,胃部暖融融的亓沅懒懒的靠在沙发上,侧头望向边上那人又一次发起了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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