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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右丞相府正有京城有名的戏班子在搭建戏台。
今天是许森宇母亲潘氏的寿辰,潘氏喜静,特意交代不让那些个官僚上门攀迎,可送来的礼依旧堆满了一个院子。
许森宇坐在书阁里听着老管家给他报送礼的名单,直到听到了被皇上钦赐的小进士孙韦凡的名字,才会心一笑。
那日殿试结束,许森宇就派人去查了孙韦凡的家境,还知道他有个相好在蓟王府上做侍婢。
直到昨日孙韦凡在皇上钦赐的宅子内大摆筵席,许森宇亲自造访,为他带去不少朝中人脉。
孙韦凡倒不像一些殷殷学子那般木讷,只知道一味忠诚不懂得变通。
所以,他对这个小进士的印象极好,更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材。
在官场混了大半辈子,他的确需要更多有能力的年轻人来辅佐他越走越高,直到留下旷古奇名。
他取了一支笔搁上的紫毫,左手铺平了信纸,在上面寥寥写了几个字,随后封了蜜蜡,交给了老管家:“派人送去孙府。”
老管家取了信,走出书阁,紧接着又进来一个身着胡服的侍卫。
许森宇掀开眼皮看了眼,在手边的瓷缸里洗了手,边拿棉布擦手,边问:“他那表妹昨晚到了?”
侍卫俯首回禀:“昨日相爷离开没多久,就到了,直接送进了孙府。”
孙韦凡的表妹是沧州一个书香门第的大小姐叫航蓉。
航父是当地一个有名的私塾先生。
虽然早就有意与孙家联姻,但孙韦凡觉得自己一事无成,会耽误了航蓉,这事便就此搁置了。
这次去摸底,许森宇的人刚好查到航家开的私塾,竟还和自己有点关联。
他送去沧州暗舱的银子,刚好在那个私塾洗过出处,这才知道袁家跟自己提拔的沧州知州还有往来。
于是,他趁热打铁,将航蓉接来了京城,也是希望就此让孙韦凡念他个好,断了与蓟王身边那个侍婢的往来。
许森宇心情不错,用擦手的湿布擦拭花架上的那盆翡翠兰的宽叶,问道:“他父亲怎么说?”
侍卫道:“袁老爷也跟来了京城,他说这事听相爷的安排。”
许森宇“哼哼”笑了几声,将湿布放在花架上,翻了翻桌上的黄历,犹豫道:“去找个官媒,选个吉日,把那些个繁杂流程都办了。”
说完刚抬步往外走,又抬手敲了敲额头,补充道:“争取年前,把他俩婚事儿办了。”
侍卫匆匆领命,跟着许森宇走出了书阁。
许森宇快步走近母亲潘氏所在的养心殿,见潘氏正和许森宇宠爱的妾室玩叶子戏。
“母亲今天赢了这么多。”
他指着老太太面前的一筐银子,夸赞道。
潘氏笑个不停:“今个财神显灵。”
妾室赶忙应道:“母亲日日被菩萨护着呢,这不是一年比一年焕发童颜。”
潘氏捏捏她的鼻子,宠道:“就你的小嘴吃了蜜。”
随即想到今日还没喝驻颜的童子血羹,笑容一敛,对身后的丫头说道:“今个赤子羹怎么还没送来?”
许森宇脸上的笑也敛了敛,抬眼看着老太太身后的丫鬟。
她赶忙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道:“回夫人,那几个孩子再放血,怕是活不下去了…”
老太太脸色一沉,没等说话,就听许森宇不悦道:“每天只放半碗,怎么会不够?!”
小丫鬟不敢说话,把头埋地极地。
许森宇才赶紧安慰老太太,说道:“母亲先去听会戏,儿子这就去给母亲寻。”
潘氏的脸色这才转好,欣慰地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把手搭在他胳臂上起身:“还是宇儿知道心疼娘,看你面子,今日就不跟她们计较了。”
许森宇扶着潘氏往外走,迎合道:“母亲仁慈。”
他正扶着潘氏绕过种着松柏的小道,就见侍卫匆匆来报:“相爷,出事了!”
许森宇皱眉,让妾室扶着潘氏先行。
他担心扰了老太太兴致,才压低声音问:“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侍卫跑的及,上气不接下气:“沧州的暗舱被烧没了,信使被人杀了挂在了暗舱里,所以这消息今日才传来!”
许森宇眼中划过一丝震惊,匆匆确认:“烧了??”
侍卫点头:“相爷屯给那些暗卫的粮食,全没了!”
许森宇往后虚晃了两步。
那几万旦粮食可是要暗卫送往北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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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恩煦昨晚被窦褚带回府,已经过了午夜,还硬生生地拉着窦褚陪她歇在云霞殿。
窦褚直到今日一早才听新调来的馥茗说,小王妃这半个月都睡不好。
可现在都快晌午,她却依旧没醒。
窦褚看着馥茗在桌上换了份热羹,直到她退下去。
他随意用了些米露,才听见身后传来细细碎碎的动静。
他端着碗姜汤,起身走到床榻边,掀开夜帐,温良地捏了捏柳恩煦红扑扑的小脸:“醒了?先把姜汤喝了。”
柳恩煦的确没睡饱,她觉得只有窦褚在才睡得格外踏实。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他手里取了碗,手一软,差点洒在身上。
窦褚赶紧从她手中接过来,讪笑了两声,挖苦道:“一觉起来,东西都拿不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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