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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段时间灵隽和延康几乎一直在一起,两个人感情越发深厚,延康还教灵隽弹了那首边塞曲。后来延康的身子越来越弱,京城的风流所都不收他,才把他卖到别人家里做奴隶。
可那家的主人不愿意给他治病,把他身子拖得更差了些。后来那家主人犯了事,让延康当了替罪羊,这才给他用了黥刑,脸上永远刻上了耻辱。
郁昕翊慢悠悠勾起唇角。
那家主人和卖他过去的贺牙婆一个都没跑了。
柳恩煦看他神色转差,也没再多问,只觉得他所做的事情必然有他的道理。
她起身去拿自己挂在衣架上的衣衫,没等起身,郁昕翊从后面将她抱了回来。
他用被子在她身上裹了一圈,才起身去取衣袍放在她身边:“今日别出门了,我办完了事,明日就去追世孙他们。”
他边说边起身往门口走。
柳恩煦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将衣衫整理好,刚穿好鞋袜,就听到关门的声音。
郁昕翊急匆匆走回来,手里还拿了个小药箱。
他伸手指了指床榻,示意刚要下地的小姑娘坐回去。
柳恩煦双手撑在身侧,又把身子往里挪了挪。她看着郁昕翊在她面前蹲下身子,握住了她的小脚。
柳恩煦仍然觉得脚底疼痛难忍,她下意识把脚往回一撤,却没逃脱郁昕翊的掌心。
“我不在的时候怎么总受伤?”
郁昕翊垂眼,专注地给她上药。
柳恩煦将身子往前去观察他上药的步骤,又怕他觉得自己是故意受伤的,才指了指放了两盆花的窗子,认真地说:“昨夜去关窗,被木屑刺伤的。”
郁昕翊手里捏着一块沾了药酒的细布为她脚底消毒,过了好一会,他将手中的细布放在一边,才懒散地说:“也就是说,没有我你就不能好好的。”
柳恩煦见他神色淡淡,怕他觉得自己耽误了他的行程,急急摆手说:“不是不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郁昕翊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更添了一层冷霜,他是想听她说,没他不可。
他手里的动作利落且迅速,将柳恩煦脚底包扎好才起身,两只手臂撑在她身侧,弯着腰向她的脸贴近了些。
“伤口不能碰水,知不知道?”
柳恩煦点点头,又想到昨晚是因为事发突然没有药,才迫不得已那样冲洗伤口。她怕郁昕翊觉得自己添乱,又忙着开口解释:“昨日没有药才——”
郁昕翊低头在她正说话的嘴上啄了一口,打断了她的话。
他脱离她的唇,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轻声说:“那不是可以用嘴。”
柳恩煦怔楞地眨眨眼,低头看了看自己脚心的位置。
这怎么用嘴?
郁昕翊看小姑娘扭着身子打算亲力亲为的模样,恐怕她是曲解了自己的意思。
他太后捏了捏她下巴,说:“我够的着呀。”
说完他粲然一笑,起身走去了湢室。
柳恩煦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了昨晚的梦,原来他才是黑猫。
一个下午,柳恩煦都被当成了病娇公主,享受到了来自郁昕翊的黄金级照顾。
他临出门时,只说让她乖乖等他回来,哪都不要去。
柳恩煦敷衍地应了他,她也不知道郁昕翊又去了哪里,更不知道他几时回来。
她坐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翻了几页从柳恩初那带来的书,就听到门口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
柳恩煦这才将书扣在床上,准备下床去看看。她还以为是小二来送餐食的。
脚还没碰到地,就听郁昕翊指责的声音传来:“不是说不能动么?”
柳恩煦这才忙着将小脚缩回去,身子往床上挪了挪,满是惊讶地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郁昕翊将自己手中抱的纸袋子尽数放在桌上,随意松散地说:“不然呢?等着你把另一只脚也弄伤?”
柳恩煦立刻闭口不再应话。她撇了撇嘴角,将手臂抬起伸向他,娇声娇气地说:“我会注意的,不这么凶可以吗?”
郁昕翊看向她的表情一僵。
他这哪是在凶她?明明就是在关心…
他往她面前走了几步,弯下腰去迎合她抬起手对自己索要的拥抱,而后她又柔声细语地补充了句:“我也不想给你添麻烦的…”
郁昕翊突然笑出声。
他这才明白小姑娘委屈巴交是因为什么。他没觉得她麻烦,只是担心她跟着自己会受委屈,得不到她该有的那些照顾。
柳恩煦将脸往他身上埋地更深,就感觉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腰,紧接着语气温和地笑道:“我的事情办完了,一会就出发去追他们。”
柳恩煦立刻诧异地收了笑,将他从身前推离半寸,忙着解释:“你不必因为我改行程的,我能照顾好自己…”
郁昕翊眼尾上扬,笑地舒展,他抬手捏着她耳垂慢悠悠地说:“你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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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日暮。
文业带着柳恩初一行人刚在驿站落脚,就听门外传进一阵疾驰而来的马蹄声。
马车上的柳恩煦抬手将编好的辫子用丝带绑紧,又拢了拢刚换到身上的织锦袍。这几日的乔装让她娇嫩的小脸有些泛红发痒。
为了不让柳恩煦太过于疲劳,郁昕翊让车夫在马车里铺上了厚厚的软垫,不紧不慢沿着官道往盐城赶,他预计文业的队伍不会走地太快,毕竟要顾忌柳恩初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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