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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恩煦见他体格硬朗,下意识扬起嘴角笑地开怀。这半个月时间,她想回母家看看,可这些御医不走,她怎么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这会柳恩初登门,倒是让她心情放松了不少。
    “快,进来坐!”柳恩煦喜笑颜开忙着拉他进门,还交代馥茗去泡茶来。
    柳恩初见她脸上毫无悲戚之色,原本的担忧稍微舒缓,开口说:“听说蓟王殿下出事,母亲担心极了。但前些日子王府闭门谢客,祖父派来的人几次被劝了回去。”
    柳恩煦点头,看着轻松随意,笑道:“是我下令的。不然每天那么多人来看热闹,实在是厌烦的很。”
    柳恩初见她削了几个沙果放到自己面前,才抬眼看了眼空旷的大殿,问:“蓟王殿下身子能复原吗?”
    柳恩煦脸上的笑容一滞,若有所思地拿起一颗沙果,放到嘴边心不在焉地啃了一口。她在考虑要不要将自己的计划告诉柳恩初,可左思右想实在是怕吓着他。
    她抬眼试探性地看了眼柳恩初,又谨慎地将话咽进了肚子里。
    馥茗送茶水进来后,只把浅色的茶具尽数摆在两人之间的小几上,柳恩煦没留她在身边伺候,吩咐她去照顾元玖后,才提起茶壶为柳恩初倒了杯茶。
    柳恩初看着她慢条斯理倒茶的样子,此前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他抿了口茶,说:“听说御医一直在府上,可蓟王殿下的病恐怕好不起来了。”
    柳恩煦颇为意外地看着柳恩初,她的确动了些歪心思,可柳恩初不可能猜到的。
    他的意思难道是御医会做手脚?
    柳恩初把茶壶放下,表情凝重了不少:“祖父派出去的人来报,这次太后恐怕想保二殿下,蓟王殿下恐怕,活不长的。”
    柳恩煦猛地抬睫。
    这和她此前猜的相似。她想到了太后派来的人不可能真心诚意为窦褚诊病。
    “你是说太后想通过那些御医动手脚?”
    柳恩初颔首:“这几日京城乱极了,城内外多了不少禁军和府兵。恐怕这几日会有大事发生。阿芋若是想走,趁着太后还没动手,也许还能钻个空子。”
    柳恩煦下意识揪了揪藏了小黑袋的袖口,犹豫不决地问:“这时候走,会不会给家族抹黑?毕竟殿下前些日子才刚刚医好了你的病,到时候流言四起,只怕对你和祖父都会不利。”
    柳恩初视线落到她揪着袖口的手上,依旧面不改色道:“医病是皇上的旨意,殿下只是办事的人罢了。姑母那边会趁乱让韦将军的人带你去南边避一段时间的风头,等京中的危机解除,再接你回来。”
    柳恩煦的手越攥越紧。
    她不是不想走,而是担心窦褚不会那么轻易就被太后处死。
    皇上之前对蓟王的器重,不可能因为他被刺伤就对他弃之不顾。更何况,皇上只是中了毒,醒了半个月的时间,怎么也不会毫不知情。
    柳恩煦实在是怕窦褚完全醒过来,到时候被皇上看出了破绽,反而会给柳家带来大麻烦。
    “不行,我现在还不能走。”她怕柳恩初担心着急,伸手搭在他手臂上,安慰道:“不过,你也不用着急。我有办法脱身的。”
    柳恩初看她脸上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追问:“什么办法?阿芋该知道,这时候蓟王殿下出了事,可是触了皇上的逆鳞,蓟王府上下定然逃不开陪葬的。”
    柳恩煦觉得自己实在瞒不过他,才把声音压地极低,神秘兮兮地说:“给你治病的时候,神医给了我一种神丹,可以假死半日。”她说着从袖兜里掏出那个神秘的黑色小绒袋,继续说:“到时候,及时把我带走就好。”
    柳恩初蹙眉,看着她小手从袖兜里掏出个其貌不扬的小黑袋,担心的情绪更胜。
    圣延谷发生的事,他全部记得。他自然是知道那个神医手里面稀奇古怪的东西不少,但这关系到阿芋的命,他怎么都不敢胡来。
    但柳恩初只是一脸郑重,并没反驳,也没再劝。他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看着柳恩煦又小心翼翼地把那包东西收回袖子里,再次开口确认:“阿芋下定决心了吗?假死之后,可是要改名换姓的。”
    柳恩煦“嗯”了声,她觉得自己将一切都计划妥当了,就等着看窦褚断气。若真像柳恩初说的,太后打算动手,她反倒还觉得松了口气。
    她心情比刚才又欢悦不少,毕竟窦褚的死不是因为她。
    她压低声音嘱咐叮嘱柳恩初:“千万别跟祖父和母亲讲,这事你和我知道就足够了。”
    柳恩初没再接话,拿着杯子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口,而后浅淡地扯了扯嘴角。
    狄争来云霞殿找柳恩煦的时候,正巧看见小王妃和世孙交谈。
    柳恩煦也没避着小初,让狄争把近日外面打探到的消息直接报了出来。
    他说近日虽然朝局不稳,但从东边的小镇传了些流言回来,说天降神石在一家村户的院子里,还说那神石上面有一大一小两条巨龙,其中一条小的周围有紫气还有许多掉落的鳞片。
    柳恩煦没听他说完,只觉得这样的传闻荒谬至极。但狄争说,消息传出来没多久,那个村子里的人就全部失踪了。
    没等柳恩煦开口,柳恩初放下茶杯,解释说:“这就是太后除掉蓟王的另外一个原因。飞龙落鳞意为虚弱,眼下的几位皇子里,唯独蓟王殿下卧床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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