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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遐很快便放慢了行进的速度,颜深然赶上道:“这次多谢郡公了。”
源遐反问:“谢什么?”
颜深然被噎,只能继续赔笑道:“要不是郡公,刚刚还在被朱将军盘问呢。”
源遐依旧言语无温:“哦?朱将军在盘问你们什么?他知道深然兄是庄头领的人,又怎会为难?”
慕昔皱眉,源遐至始至终还没朝她这看一眼,不至于不知道她在这吧,其实这次护卫里少了一个人她是知道的,想必已经前来报信了。那他这话,明知道兄长不善言辞,他这话也太不友善了。不过源遐向来如此,她可千万别被源遐前阵子的友善给迷惑了,现在的源遐才是源遐。
颜深然实在不知再说什么,就只能不吭声了,默默策马跟在源遐后面。
一路无话,一直到军营前,他们下马,护卫慕昔的统领上前请示,源遐只道:“你们现在不必跟着我。”护卫统领会意,便又退了下去。
他们尚未进军营,便见慕大壮大踏步的迎了出来,“郡公。”
慕大壮也看到颜深然回来了,心里打鼓,怎么这么巧,他俩撞上了,他让颜深然去接昔昔过来可是瞒着源遐、周国永的,他又往颜深然身后看去,一眼就认出了慕昔,这么久没见女儿自是激动,但现在还不好相认,得先进去再说,还有源遐这,“郡公怎么这时候来了?”
源遐倒是一句客套话都没说,直接表明来意:“前几日收到消息,深然兄去晋阳接人了,所以过来问问人到了没有,不想刚刚在离城门不远处正好碰上了深然兄回来,还有朱将军。”
慕大壮刚刚脸上扯开的笑一下子僵住,源遐的语气明显带着嘲意,不过这也怪不得源遐出言嘲讽,他自己都觉得挺对不住他的,他瞒着他主要是怕让他知道他会告诉周国永,那他就不好接昔昔过来了。他当初跑路还是源遐帮的忙,后来京城失陷,又是他救的昔昔,还安顿了他慕家上下,他算是他慕家的恩人了,他这次接昔昔过来竟然没跟他说一声,委实有点失礼,他慕大壮再怎么不拘小节,这点礼数还是懂的,但这次本意并不是要瞒他,而是想把昔昔接出晋阳,以免日后麻烦。
还有,碰上朱刚烈了?慕大壮心头一凛,他知道朱刚烈见过慕昔,赶紧小声问颜深然,“你碰上朱刚烈了?那他有没有认出······”
颜深然赶紧小声回道:“没有,幸亏郡公解围。”
慕大壮赶紧又看了一眼慕昔,其装扮与以往大不相同,他这个父亲能一眼认出不代表其他人也能一眼认出,于是他又对源遐尬笑道:“那进去说吧。”
他们进了营帐,屏退左右,慕大壮摸了摸头,“郡公,我本正要去找你呢。”
“哦?是么,慕侯爷找我何事?”
“我本就打算等深然回来就去找你说明此事,不想你已经来了。”
颜深然此时也赶紧道:“是啊,本该我们去找郡公的,却还劳烦郡公跑一趟。”
源遐看他一眼,笑道:“无妨,从晋阳到这路途遥远,我自是要来看看是否已经平安到达,不过有深然兄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事,既然已经平安到达,那就不打扰慕侯爷父女团聚了,告辞。”
慕昔早听出他语气里的冷嘲,心里一直打鼓该怎么跟他道个歉,或者他发个脾气也行啊,但他也不发脾气,从头到尾都没看她一眼,就是这样的态度更让人不知所措。此时见他这就要走了,心中一凉,她见父亲也不知该如何继续表示歉意,只得自己走了出来,由于心急,她一下子拽住就要走出去的源遐的手腕,“郡公,我们本来就打算见了父亲后就去找您说明情况的,事有突然,又因为路途遥远,我又见父心切,所以未能知会郡公便离开了晋阳。”
源遐这才看向她,面色无温,“我们”,又是“我们”,只一小会儿,他笑道:“没什么,慕姑娘既然平安到达就好,告辞。”言罢,他用手抹开了慕昔拽着他手腕的手,走出了营帐。
慕昔心里又一沉,她回身对她父亲说出去一下便追了出去,“郡公,”她三步并两步的赶上源遐,找着话说,“这次多亏了他们一路护送,才能平安到达的。”
源遐没说话,直往拴马处走,慕昔偷看他脸色,又明知故问道:“郡公生气啦?”
源遐还是没说话,生气?他前几日就已经收到消息,颜深然去了晋阳找慕昔,慕昔也已经执意要离开晋阳来找她父亲,颜深然去晋阳找她这事是瞒着他的,这些日子他忙着打仗,自然无暇顾及其他,没有注意颜深然的动向,他们一家人自然可以合计合计就团聚了,其实他早就知道慕昔一旦知道慕大壮的下落,必定会离开晋阳,甚至不会问他的意见,那他又何必生气。
“郡公。”慕昔看源遐还是没说话,心里也有些慌,前些日子多亏他照顾,他算是她家的恩人,她离开晋阳之前也没跟他打声招呼,虽然他出兵在外,她也没让人先来通报他一声再做决定,她父亲也是瞒着他让兄长来找她的,他若是不高兴也很正常,只是他别不吭声,否则她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那就太难受了。
她见源遐已经走到他那匹马的身边并开始解拴马的绳子,赶紧又道:“郡公,父亲这次是知道我的下落太开心了,所以就让兄长去找我了,没想太多,没知会郡公一声是我们失礼,但父亲向来是不拘小节的,还请您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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