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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之夜的红烛是不叫灭的,苏林晚与行迟中间隔了老大的一方空隙,耳朵却灵敏地感觉到了身边人的呼吸。
“你是不是睡不着?”
“嗯。”
苏林晚微微爬起来,行迟不想睁眼,只觉她窸窸窣窣地捣鼓了一阵子,接着,面上一软。
苏林晚的声音很是清甜,似是完成了一桩了不得的事:“小时候我的眼睛只能瞧见一些模糊的影子,受不得强光,就随身带着这帕子。你可是觉得烛火太亮了才睡不着?”
“嗯。”想了想,行迟抬手将她错放的帕子从唇上拿开,那是一条纯色的绸带,隔光,绵软,侧目瞧见已经负手在腹上闭眼躺着的人,那眼睫弯弯,投下一方暗影。
将那绸带重新敷在了自己眼睛上,行迟开口:“多谢。”
然而边上已经起了鼾声。
苏林晚别的没有,就是睡眠是顶顶好的,所以等到第二日梳洗好的时候,早就不见了行迟。一庄之主嘛,忙一些是对的。
断水山庄的早点很是不错,并没有比相府的差。
苏林晚特意多吃了几个,随口道:“行迟今日出去的时候,没有交待你们什么吗?”
“姑爷说小姐睡得晚,等小姐醒了我们再陪小姐逛逛山庄。”
看来今日是见不到他了?苏林晚下意识又塞了自己一块点心,忽然问道:“这山庄里有几个姓席的?”
第6章 受伤 还来得及吗?……
这个问题轻羽轻墨自然是不晓得的,不过打听起来倒是不难。
苏林晚仔细琢磨着,总觉得这事儿它不大对。
庄子上的人说那药谷的谷主是只身赴宴,没赶上拜堂礼,昨天晚上才到的,还因为没闹上洞房气呼呼要找少庄主算账。
这个逻辑和时间线吧,合理。
可是席谷主……能是那般大闹山庄的人?
这人物设定,它有漏洞啊!
搁在茶馆里,这般说书人是要被人退钱讨伐的。
“轻羽,行迟现在在哪里?”.
“方才姑爷身边的小厮来过,说是书房会客。”轻羽搬了个箱子出来,“不过姑爷给小姐捎来了一箱子书,说是小姐应该会喜欢。”
“书房?怎么跟我爹似的。”苏林晚嘀咕了一句,整得还挺像个世家公子,原本她以为这江湖人大多不读书呢,啊,也是,这个行迟毕竟是个熟读道德经的,怕是个另类,想着,便就扬了扬下巴,“快打开瞧瞧都是些什么书。”
而此时的书房里,好容易从西南赶过来的席辞恨不能将那案边人给拎起来打,倘若不是打不过,他手中的扇子定是饶不了这家伙!
行迟搁了笔,终于慢慢从案后走出来:“你先坐。”
“坐什么?”席辞的扇子呼呼就往前点着,“你是不是怕你媳妇儿瞧上我所以才故意不带我去接亲的?”
“不是。”
“你嘴里有真话?”
“这是真的,你嫂子看不见。”
这回席辞哑了,不过一瞬就折身往外头走。
“干嘛去?”
“我去给嫂子瞧瞧眼睛。”
“瞧过了。”行迟替她倒了杯茶水,搁在了几上,示意他坐下,“是毒。”
“什么毒?”
“锦瑟。”
“你瞧的?”席辞狐疑,“这毒稀有,可是要配着药连续诊脉几日才能确定的。你如何肯定?”
“易容成席谷主,先行去相府住了几日。”见人回来坐下,行迟将茶水往前推了推。
“哦,那还差不多。”席辞端了茶,突然想起来,“不是,我若是替她解毒,她认出我怎么办?”
“不会,我易容的时候特意扮老了些。”行迟宽慰道,“到时候就说我是你爹,无妨。”
“哦。”席辞点头,接着就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你大爷的行迟!谁要做你儿子!”
苏林晚刚到书房门口,便就听见里头的打斗声,接着刷刷刷似是有东西往这边招呼而来。
席辞一扇子甩出去,行迟轻巧躲了,那门却是没有幸免,被轻易破开直往庭中飞去。
尖叫声乍起,行迟与席辞同时愣住。
等冲将出去的时候,入眼却是一片血迹。
苏林晚觉得自己当真是错了,断水山庄不愧是习武的,书房不过就是换了个地方的演武场,江湖人毕竟还是一群莽夫,大意了。
倒下之前,有人拦腰抱住了她,可惜,肩膀太疼,轻墨又叫得她耳朵炸,两相夹击,终于昏了过去。
怀中人面色苍白,哪里还有昨日灵动的模样。
行迟抱起人就往院外掠去,席辞的扇子是赫赫有名的袭风,便就是他中了也是吃不消的,更遑论是毫无武功底子的人。
虽是玩闹之举,可他与席辞太了解对方功底,从来也没手软过。
苏林晚是实打实中了一扇。
两个丫头更是吓得没了主意,连水盆都端不住,被管家带了下去。
变故来得太突然,整个山庄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众人只见得少庄主抱了少夫人回韶光院,那个血流得,断水山庄已经很久没见过这般.的血人了。
而且,还是新来的少夫人。
而且,还是昨日才嫁进来的少夫人。
而且,还是在少庄主的书房外受的伤。
而且……
少庄主突然走出了屋子,立在门口:“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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