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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是有.,不过陈年日久,这些年断水山庄表面做生意, 其实也用不上太多耍刀弄枪的,席辞不过是长了张嘴怕你不知道,才陈芝麻烂谷子地拣来讲。”男人说起兄弟来,从来不吝啬于讥讽之词。
苏林晚勉为其难地信了,突然想到,挣扎要起来。
“做什么?”
“我记得席辞给我的生肌膏还有些。”说着却是又停下,苏林晚哎呀一声。
“怎么?”
小姑娘为难瞧他:“走得急,根本没带出来。可惜了,我用得仔细,还没用完呢,原想着往后跟着你们这些武人保不准还能用上……”
似是说漏了嘴,行迟看下,那原本还头头是道的小嘴,已经闭紧了。
分明怕疼怕苦怕累,小姑娘却还记得要陪着他,他以为,或许她想过要逃走的,不想,她关心的,不过是受了伤便再去抚平。
心中莫名酸涩,跟着便轻飘飘似是鹅毛软下,勾手就将人搂紧了些,苏林晚不察,一把抱住他脖子,坐得高了些,低头就对上那双温柔的眸。
行迟仰头:“谢谢。”
“谢……谢什么……”苏林晚被他盯得心口怦怦直跳,管不住地脸上就开始起热。
男人沉沉一笑,唇角更显温柔,谢谢你不问往昔,不计前程,却甘愿与我站在一起。
只是这些话,说来终究矫情。
“谢谢你舍得将药分我。”
苏林晚这才舒了口气,拍他:“好说好说,不过我们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去,怕是这药到时候也找不见了,啧。”
说着,她突然想起自己心口的伤。
似是猜到她心思,行迟跟着往她心口瞧去,不想却被一双小手一把捧住了脸。
苏林晚没叫他低头:“往哪看呢!”
行迟愕然,须臾便道,“等局面稳定些,我命席辞再去寻药来。”
“不必。”苏林晚不在意地摇摇头,“就当是与你相配了,你那一身的疤,我若是不留个把下来,怕是你自卑。再者说,这次是心口,往后除了你,也没人瞧得见吧,用了也是白用。”
“……”
男人目光一闪,苏林晚垂眸:“你说是不是?”
是确实是,只是——
行迟脸还被她捧着,轻易撤不开眼神,搂在她腰间的手掌都炽热起来。
苏林晚感受到了,可惜面皮没有胆子大,这会儿已经烧了起来。
只是话脱口而出,都摆上了台面,她还能落了下风不成。
半晌,男人点头道:“夫人说是,便是。”
他眼角含笑,丰神俊朗得不像话,那眸中的自己,似是陷入旋涡,再不复狡黠。
苏林晚瞧着,忽而记得瞎着眼的时候,他总也这般应着她,原来他说的每一句是,答的每一个好字,皆是宠溺。
只是这些日子他消瘦了许多,苏林晚指腹触到他瘦削的下颚,不觉又想起他那自以为是替她着想写下的休书来。
彼时她有意未瞧,一把火烧得干净,却终究瞥见了火光中一闪而过的“吾妻苏林晚”几个字。
此番心.下念起,惊觉那该是这世间最温暖亲切的称呼。
夫妻,本就是这鸿蒙初始以来,两个陌生人之间最深的羁绊。
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
哪里能更改,又怎么能更改呢?
“本来答应要与你一件生辰礼的,我准备了好久,可惜却没能来得及送给你。”苏林晚缓声道,“现下倒是也急不来了,我想补送你一份其他的。”
“是什么?”
“前时你我大婚,不过是因着那陈年日久的婚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纵是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到底也缺了份赤诚之心。”苏林晚松开他的脸,顺遂搭在他肩上,“可既是拜天地,又怎么能随意糊弄二玄呢?许是因着这般,他们生了气,才我瞧见了你写的休书。不过休了也好,重来便是。上次是你来相府提的亲,今次,便就换我来吧!”
行迟心下一跳,不及反应,就听她继续道:“行迟,如今我心悦你,真心悦你,此生也只愿与你共白首,哪怕江山倾覆,血海白骨,我亦不会后悔,我只问你,你可要再娶我一次?”
星辰陡然颤颤,苏林晚盯着那眼眸慢慢湿润,下一刻,终是坚定看回来。
“要。”
小姑娘笑得灿烂,行迟一眨眼,有滚烫砸进掌心,再抬头,两个人,竟是相对成了傻笑的呆瓜。
苏林晚抹了抹脸,从他膝上退下,扯了他站起来:“成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本该就是我们两个人完成,我不要什么举国同庆,也不要凤冠霞帔,我只要身边的人是你便好。行迟,我再问你,你可愿现在就娶我?”
“现在?”
“现在!”
小姑娘目光灼灼,口中说着胡闹的话,行迟却知道,那是他此生最大的荣幸。
“好,现在。”
天地有灵,江山为聘,愿我的姑娘从此欢喜无忧。
红烛通明,月下雪影,缔结三生。
行迟端了合卺酒与小姑娘的时候,后者梨涡深深,凑近了他:“有我俩这般不听话养伤喝酒的病人,怕是明日席辞又要疯啦!”
“不重要。”男人也笑了。
“嗯,不重要。”
第66章 何时 怪甜的
大霂皇城, 昭和殿,柱上报裹着红绸,是最喜庆的颜色, 只是坐在上位的人却是面上森森,盯着殿中跪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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