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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间,从宣政殿出来,行迟揉着眉心慢慢往承明殿去,这几日还有好些折子未批,因着伤势耽搁了一些,这涂兰之行提上日程,势必不得闲。
    行风剪了灯烛,又端了茶水进来,听得案上人道:“去皇后殿中,就说——就说今日我不回了。”
    “是。”
    倘若是说晚些回去,怕是那小傻子会撑着不睡,还是直接不回的好。
    大约是埋首批了好些时候,殿门打开,行迟没抬眼:“传过话了?”
    没有回答,脚步声也不对。
    男人抬头,手中的笔便顿住。
    苏林晚笑眯眯端着个小笸箩过来,左右瞧了瞧,将那小笸箩搁在了他案上,而后,拖了边上的一张椅子。
    行迟后知后觉,赶紧起身替她将那.椅子端了:“摆哪里?”
    “就你边上!”
    小姑娘太过顺遂地接口,以至于行迟摆下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你这是?”
    “陪你批折子!”
    行迟忙得太久,以至于脑筋没转过来:“陪我?”
    “我娘说你最近定是很忙的,叫我多体贴你。”苏林晚说着就坐在了那椅子上,瞅见他座位后边的靠垫,自己动手给拉过来垫在自己后边,“我看你一直伏案,应该用不着靠背,我用吧。”
    “……”行迟哭笑不得,伸手握了握她的小爪子,暖和得很,这才放了心,“坐久了会冷。”
    “不会的,我穿得可多了。”苏林晚点了点他的位置,“干活啦!今天还要不要睡觉了!”
    男人这才笑出声来,片刻转了身坐下。
    再提笔,竟是觉得松快了不少。
    小姑娘安分守己的一个字没再说,就是搁那穿针走线的颇有点架势,行迟想起行宅中她的那些绣品,当真很想凑过去问问她绣的什么,只是看小姑娘专注的侧脸,想着自己这一个皇帝,可不能叫她比下去了,便重新认真瞧起折子来。
    等终于批完折子的时候,小姑娘还在劳作。
    行迟从来不晓得,原来她也有这般安静的模样,终是好奇唤了一声:“苏林晚。”
    “哎?”
    眼睛都没空瞧他,行迟好笑,复道:“母亲还说什么了?”
    “嗯,叫我温柔些,莫要与你耍小性子。”说到这,苏林晚终于抬起头来,“我不温柔吗?”
    “温柔的。”
    “哼~母亲还叫我没事不要来打扰你。”
    “是吗?”
    “嗯!”苏林晚点头,却偏偏瞧住他,“我今日打扰你了吗?”
    “没有。”
    “那你想要我日日陪着你吗?”
    行迟也瞧她,温柔道:“想。”
    “你看,母亲成天就胡说!我家皇帝我还能不晓得么!”苏林晚得意嘀咕着,勾头将那线咬断,将帕子抖了抖。
    动作一气呵成,颇有大家风范,行迟竟然恍惚从她身上瞥见了一丝贤良淑德的身影,下一瞬,便就见那帕子递到了眼前。
    接过的时候,小姑娘已经跟着凑过来,温温软软的鼻息就在脸旁。
    苏林晚:“喜欢吗?”
    “喜欢。”
    “你猜猜这是什么?”
    “雁翎刀和流水剑。”
    说罢,行迟偏过头来,小姑娘本是狡黠的小脸登时就愣住了,男人看她:“怎么了?”
    “你如何猜出来的?!”苏林晚意外极了,“我娘偏生说我绣的是花枝,还楞给我改了一张芙蓉呢!行迟!你眼神可真好!”
    哪里是眼神好,便是神仙转世,怕是也辨不出她绣的是什么,只是,他却晓得,她不会送他毫无缘由的东西,定是与他有关,与他们有关才是。
    前时在行宅,他便就已经瞧出些模子来,原来,真的猜对了。
    小姑娘是真的很开心,兴奋地与他指点起来:“你看哈,我第一次摸你的雁翎刀的时候,你便说过,与剑很像,只是这里,刀尾是.弯的。但是剑却是直的——嗯——不直也没事,你就想象一下,这儿我原本是要绣直的。”
    “嗯,好。”男人配合地应允。
    苏林晚说着,复又看回他眼中:“行迟,大盛习俗,便是要女子大婚那日送给夫君一张绣品的对不对?”
    她弯着腰,男人伸手一带,便就叫她坐到了身上:“所以这是送我的?”
    “嗯!”苏林晚点头,“有很重要的意义的。”
    “雁翎刀是我,流水剑是你。”
    “你是不是偷我脑瓜子了?”苏林晚拍他,“怎么抢我话?”
    “待春暖花开,教你流水剑,可好?”
    “真的?!好!”苏林晚来了精神,“我听说剑法每一招式都是有名字的,流水剑也有吗?”
    “有,流水剑为暗门门主所创,是以每一招都有暗字,”男人声音缓缓,“暗门乃是为大盛继承者提供暗卫的组织,第一式疏影暗香,第二式……”
    苏林晚听得认真,亮着眼一瞬不瞬地瞧着他,行迟将人抱着,声音便越来越低:“最后一式,冥昭瞢暗——苏林晚。”
    “嗯?”
    “我想吻你。”
    第69章 可以 苏林晚于他,便就……
    大概没有比这更蛊惑人心的转折了, 贴得近,苏林晚避无可避,闪烁的目光投进男人的眸中, 搅乱了一汪深渠。
    扶在她背上的手指缓缓上移,托住那脆弱的脖颈,行迟倾身, 目光便就一点点从她眉睫游移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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