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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想这么做?”卫栀冷着声音, “制住我们几个,把这座庄子据为己有, 你们便能安居乐业了?”
最小的丫头被刚才的事情吓到了, 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卫栀走过去牵她站起来, 从怀里拿了纸巾帮她擦了擦泪水后才又走回阮离身边。
其他人像是都被王磊的动作震住了,但断指的老人先站了起来,拄着拐杖走到王磊面前, 用拐杖狠狠打在了他背脊上。
王磊紧咬着牙关,表情不忿却并未挣扎躲闪。
几声闷响过后,王平才上前拦住他,从他手里拿过拐杖,说:“明叔,您先歇着。这件事我来处理。”
雨水顺着王平的鬓发额角直往下渗,他看向王磊的眼神里带着如有实质的失望。
“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最后的亲人,但你的确做错了。”
王平用比老人更重的力气打向了王磊已经渗血的背脊。但王磊捱了一下后却没再继续承受, 反而一把抓住拐杖抢了过来用力丢远,大声质问道:“为什么你们都不信我!”
“我们的命只能靠自己来救!朝廷都是狗屁, 这些富贵人家更是铁石心肠的,只能靠我们自己!”王磊的表情越发狰狞起来。
“少爷和小姐分明就待我们很好, 你何必要偷……”
“狗屁的少爷小姐!”王磊往地上啐了一口, 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不屑又鄙夷地说:“你没看见吗?他们连个使唤下人都没有,做饭洗衣都是亲自动手。”
“谁知道是不是从窑子里出来的姐儿被人养在这儿?和两个大男人住在一个院子里, 指不定那两个孩子……”
卫栀越看这场景走向,越听王磊口不择言说出的话,秀眉就蹙得越紧。
她以为王磊是因为比哥哥王平小不少,所以还不够成熟稳重,才一时糊涂。但从他的话来看,这是个很偏执冲动的人。如果他没办法做出改变的话,也许并不适合留下来。
王磊这句话还没说完,阮离倏地足尖轻点行至他面前不远处,又利落地起身一脚飞踹后,王磊便狠狠地摔在了棚屋外的一块大石上。
雨水很快打湿了阮离的衣发,卫栀没多看王磊那边的情况,很快撑起被阮离扔在一边的油纸伞走了过去。
走近后,卫栀才发现阮离左臂上应是有伤口裂开了,血水顺着他的指尖往下流。
卫栀心里着急,看也不看王磊那边,只对着王平等人说:“如果你们都觉得偷来这些土豆,或是拿下我们几个就能活下去,那这座庄子留不得你们。”
“你们并不知道该如何给土豆留种,更不会种植,偷这些土豆出来除了吃几顿还能怎么样呢?”
“明叔、小萱和她娘亲可以继续留下,至于其他人,待今晚之前你们处理好王磊和偷土豆的事后再看吧。”
“王平,你没私拿土豆,但你身为村长发现后也并未及时处理制止,反而纵容包庇他们,所以你在我这儿也不值得信任。”
“小姐……”王平有些着急,看了看还躺在地上的弟弟,又看了看其他表情迷茫的人,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卫栀朝他摆了摆手,便搭着阮离的小臂扶他往住的院子走。
在路上,卫栀再也顾不得看裙摆闻花香了,只心急如焚地想快点回去让阮离换下湿衣服重新包扎伤口。
卫栀再一次脚下不稳险些滑到后,阮离反手扶住她帮她稳住身形,又坚持用没受伤的右手接过雨伞换他来撑。
“别急,伤口并无大碍。”
“上次是什么时候?”
卫栀的印象里,阮离上次发病还是他突然从阮府消失那次。但已经过了很多天了,她不知道伤口是不是还会裂开。
阮离沉默了会儿,才说:“前日午夜。”
卫栀着急的脚步顿了顿,侧首看向他,“可我并未听见任何动静。”
“你是不是出去了?”
“嗯。”
“去哪儿了?”
“橙花林后面的一处小屋里。你白日里很辛苦,我担心影响你休息……”
“对不起。”
卫栀打断了他的话,眸子里突然就泛起了热意,声音也有些颤抖。
橙花林离他们住的院子还有一段距离,他却为了让她好好休息,发病了还去那边,第二天早上又不露端倪地出现在院子里。今天还因为她害得伤口又裂开了。
“不会影响的,以后都让我知道吧。”
看着卫栀通红的眼圈和杏眸里流转不落的莹莹水光,阮离心里像是尝了一口乏涩无比的茶水。
“好。”他应道。
不由自主地伸手揉了揉卫栀的发顶后,阮离才又问:“明日一起进城吗?”
“看看铺子,再去买些糖葫芦,等天暖和起来就没有糖葫芦了。 ”
卫栀听阮离突然转移话题,提起她几乎每次去长街上时都会买的糖葫芦,便知道阮离应该还知道很多别的事。
但他什么都没问过。
“好,再带阮少爷去给我们的小超市谈谈生意。”
卫栀继续往前走,心里起伏的情绪也在和阮离的对话和滴滴答答的雨声中慢慢平静下来。
有问题就解决,有伤口就包扎,一起往前就好了。
“超市?”这是个阮离没听过的词。
“那个……城里不是有集市吗?”
感觉这儿的人应该听不懂“超级市场”这种说法,卫栀开始现编说辞,“我们店里卖的东西都是集市里没有的,便取超出或胜过集市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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