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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洲写得细致,手下的那帮人学得认真、学得传神。在他弃了刀片的功夫里,那些衙役一拥而上。
    宋璞玉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褚洲见他这副样子,又让老翁给他开了一剂安神丸。这东西可是专门给他看的,若是他晕了,岂不是白费时间?
    不出五息,吴长风的皮已经完整的卸下来。他还没有死,血红色的身躯在肮脏的地上一下一下的抽动着。
    宋璞玉跌在地上,脸色涨得青紫。
    “你今日种种怒火,说来说去就是因为芙儿和我情投意合。即使……即使你再怎么折辱我,她爱的人是我,腹中孩子也是我的。”
    “好端端你提她干什么。”褚洲笑了一声,“还没完呢,急什么。”
    吴长风还活着,青、紫、红的筋脉还在肉里面抽搐。下人们七手八脚抬来一只巨大的木桩,正好正对他的监牢。
    褚洲面不改色地取来四枚长钉,将吴长风钉在了桩上。
    宋璞玉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呕意,趴在地上吐出尚未消化的食物和腹中酸水。
    “本官虽杀不了你,有法子折磨你。”
    “你且等着。”
    褚洲走出了衙署。冷风吹拂,他身体内哗哗滚动的血液似乎也凝固下了。
    陈千峰察觉了异样,“大人,你怎么了?”
    褚洲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或许忽如其来的头疾,是由于许久没有杀人的原因。刚开始的时候,那个小妇人总爱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说教,说大人不要再杀人、大人不要再积孽,把他说的比谁都要好。
    之后褚洲也杀人,只不过没再这么狠了。或许今儿个晚上还没适应过来,所以才会这么难受。
    望着天上的重重乌云,褚洲忽然想起了自己头一回杀人的时候。
    那个人从前是父亲的朋友,受过父亲的许多恩惠,可对外宣称自己父亲造反的人是他、把父亲送进监狱的人也是他。
    那时候他二十岁,剖了他的心是为了想看看到底是什么颜色。那时候的感受大抵也是如此煎熬罢。
    褚洲淡哂一声。
    他的身上浸泡着浓烈的铁锈味,就连袖子上都沾满了斑斑血迹。他命人去外面接了一抔雪,将微微颤抖的双手埋在里面。
    苍扶也皱眉,“大人,您不舒服罢?”
    褚洲睁开双眼,眼白上的红血丝像是蜘蛛网一般蔓延着。他的睫根抖动,有点儿答非所问地,“我怎么了?”
    “属下瞧您的样子,好像不太对。”
    他痛苦地揉着眉心,“想杀人。”
    从醒过来之后就想杀人。
    “属下去把公羊先生请过来?”
    褚洲推开苍扶的手,踉跄着爬到马车里。也不知道他在里面撞倒了什么东西,发出了一阵巨大响声。
    车厢外,车夫小心翼翼地询问他想要坐车到哪儿去,明显是不想冲撞了他满身的血腥气儿。
    “回府邸。”
    褚洲摸了摸右脸的一道擦伤,泄愤似的拿刀劈断了桌角。他预备回去洗个澡,以防身上的血腥味又冲撞了她。
    他多疼她啊,可偏偏那是个没心肝的东西。
    第59章 斗鸡 败者丧命,胜者得你
    待褚洲洗净身上的血污, 天色已经敞亮。一阵风吹落了白雪覆盖的松柏,畏畏缩缩地探出一点新绿。褐色的枝头上栖着一只呆头呆脑的胖头雀。
    褚洲扯了扯唇。
    旁边立着的奴才见他心情还算不错,垂着头说两日前布庄伙计送来了喜服, 太尉要不要看看是否合身。
    褚洲动了动身子, 立马有两个奴才上前为他拍打肩头的落雪。他的视线自那一簇枝桠上离开, “试试罢。”
    卧殿里雪松香浓烈。
    雪松香本是一种较为淡雅的檀木松香,却在褚洲的身上显得狂狷。连大红的喜服上都散着一股煞人气味。
    褚洲看了一眼镜中,命人退下。
    随后他拨开一面书画, 指尖点了点墙上的一粒按钮。一条深不见底的甬道慢慢展现在眼前,褚洲跨步走进。
    甬道连接着长乐宫的内殿。
    等他自内殿走向外殿时,一只玉勺登时掉在了昂贵的波斯毯上。他抬眸,对上一双圆滚滚的懵然大眼。
    “你、你怎么在这?”
    以芙心头一震, 暗骂自己大意。想必自己的卧房被他暗中做了手脚,可恨自己一点儿也没察觉。再者,他穿这一大红衣裳做什么。
    她怕他又要说些“成婚”之类的云云, 又或者是逼问她昨天夜里下药的事儿,于是推推面前的瓷碗,“用早膳了没?”
    褚洲轻飘飘地从她面上略过。
    他刚一张口,一只水晶饺子趁机塞入。他慢条斯理地咽了下去, 又被她塞了两口。
    在褚洲咀嚼食物的当口, 她慢吞吞地低下脑袋,再抬头已经是泪花满目,“我和阿史那冲绝对无分毫干系,是他假借你我之事胁迫我,我才在深夜赴约的!昨儿个偷偷在茶里放催眠药的缘故,是怕你生气起来折腾我!”
    褚洲没什么表情地扫了她一眼。她的白嫩的手指攥住了他暗红衣襟,像是泥垢地里长出的笋子。
    她带着哭腔地, “大人,你别罚我……”
    褚洲转着戒指,觉得顺水推舟收下她的示好也还算不错。毕竟他有法子从她嘴里套出书信的下落,昨个还让宋璞玉吃了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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