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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耕寺外,天蒙蒙亮,几辆车马停在外面,听不到叙话声也无人扣门,只是静静等着。
浮山入口难得有一大片平地。一块菜圃后面盖了一栋两层的农舍,严格说是一座如农舍般的寺庙。一楼为寺院僧人们的客堂及生活区,二楼为文殊殿。
这里的尚姑奉承:一日不耕,一日不食的农禅理念,禅修为主,务农为生,抗疫助农为辅,故命名为“禅耕寺”。
孙辽和于春走到沈音沐的马车边,轻声说:“大公子,天亮了,出来走走,伸伸腿吧,在车里坐了半宿一定很难受。”
大公子昨晚就一直站在堂屋门口的台阶上,望着等着~。搬来凳子给他,坐不肯坐;劝下台阶走走,一步也不肯走,就怕庄主的马一回来,远远的他没能及时看到。若不是白墨回来报信,她们真担心大公子能在那儿站一宿。
这不,一听到消息,连夜就赶过来却不敢打扰佛门清净。
沈音沐下了马车,脚一着地,腿发软,赶紧扶住车轼才将将站稳,轻声道:“我们小声些,莫要吵了尚姑们晨课修行。阿爹受伤,家主医治照顾着,定很晚才息,也莫扰了他们。”
这时禅院的菜圃里,有小尚姑挖了一篮子冬葵,抬头看到栅栏外的高头大马及马车,赶紧回寺通知师傅。
禅耕大师已做完早课,听了汇报,放下手里的钵盂,出了寺庙打开栅栏门,主动上前双手合十行礼:“老衲禅耕寺主持禅耕,不知施主登门可有何事?”
沈音沐忙双手作揖,一鞠到地:“能遇主持相助,吾妻主阿爹甚幸!”
禅耕大师口诵:“南无阿弥陀佛~~原来是雁善人的夫郎!她们还在厢房休息,施主请进来一起进早斋吧。”
众人随禅师依次进入斋堂后,不知所措,就都老实的跟在大公子身后,端身正座,保持安静。
沈音沐随着众尚姑念诵《供养偈》后,行堂开始发饭。
孙辽于春张铁等人一看这架势,吃个饭规矩这么多,都不敢乱动了,眼睛紧盯着大公子。
只见他右手用筷子夹起素包,轻柔而利落地将食物送入口中,就跟着照葫芦画瓢,都不敢上手直接抓或端碗。见他吃稀饭才端碗且没有任何声响的小口喝了粥,几人赶紧模仿,整个斋堂里没有一丝声响,她们没吃饱也不敢说话。
饭毕,沈音沐将碗叠起,放在靠近桌子外沿的地方,将筷子放在碗右侧距离约一寸的桌面上,筷子与桌沿垂直。
这几人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非常认真的跟着学,心里越发佩服,大公子真是什么都懂!
食毕,僧值师巡走一圈后,至佛前问讯,沈音沐又跟着众僧齐诵《结斋偈》,然后按次序带着他的人念佛出了斋堂。
来到院里,几人吐口气觉得呼吸都舒畅了!
谁知,大公子居然邀请禅耕大师入蝴蝶岛,并承诺建坐北朝南的寺庙,大雄宝殿后建法、照、经和讲四堂;建禅房,方丈院,大斋堂及藏经楼,并提供百亩田地供尚姑们禅耕,研农……
三人当场傻眼!不愿意呀!太不愿意了!
庄里的食堂多好!不仅吃得好,还能边吃边聊,那可是一天中最开心的时辰,坚决维护!再说为老祖宗祈福,舒夫子要建城隍庙和妈祖庙,能祈愿还能镇海多好,要这些尚姑干嘛!?若感恩,经常布施就好了,何必请去岛上供着!
这么大的事,大公子居然不跟庄主商量就擅自做了决定?几人不约而同想进‘谗言’!
从禅耕寺出来,舒夫子请来的官兵连夜围剿暂告一段落。早上又来大批新兵进山寻找受害的昆仑奴,以免走投无路之下再成山匪就不善了。
这时雁洛兮抱着她阿爹出来,叹口气道:“阿爹,那混蛋给您用了刑,也不早说,若非半路上白墨见您流血不止,恐就耽误了治疗。”
“傻孩子,如今阿爹就算是死了,也已经无憾了!”
“胡说!还没见女儿金榜题名,还未与夫子洞房花烛,怎么就说无憾了……!”
老太监满眼满心都是幸福!
忙活了一宿的舒夫子从马车里蹦出来,踉跄着往过冲,他心中一热,喊道:“月哥哥,你慢着点,当心摔着了,真让人操心!”
孙辽几人及时跑上前扶住了舒夫子。把阿爹抱进车里交给舒夫子,他话都赶不及说,急忙又蹿上去拥了被子把人紧紧抱到怀里,颤声道:“凤歌,你脾胃从小就弱,我让厨子熬了养胃粥,先缓缓,一会儿喂给你喝。”
知道把他吓坏了,蝴蝶先生把头窝进舒月怀里,笑道:“风餐露宿,有一口没一口的过了十多年,早没那么娇气了,我想回岛,那俩猴许久不见,恐是要担心我了!”
舒月:“好…好!直接去码头,咱这就回去。”
蝴蝶先生:“承蒙禅耕大师昨晚收留,咱闺女才得了闲手给我医治,这片山谷恐怕一时半会儿平静不了,我想在岛上建个寺庙把这些师傅都接去。”
舒月:“建,回去就建。你若担心她们的安危,我叫舒家先接师傅们去番禺大宅暂住。”
孙辽,于春和张铁听了这话,顿时傻了眼!谗言还没进呢,怎么主子们想得都一样呢?
得,少说话,老实回吧!
告别众尚姑,雁洛兮没骑马,随着沈音沐上了马车往回赶。从衣袖中取出一瓶乳膏,将他的手拉过来,轻轻涂抹,沈音沐闭着眼睛,浑身都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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