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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顿了顿:“李皓临终时,他昔日的心上人拖家带口过去这主意便是李然出的,听闻连那句‘老爷爷’都是谢然交给自己侄儿的,可以说,李皓死不瞑目,谢然出了很大的一份力。”
    楚三心有余悸地瞧了自家殿下一眼。
    赵浔总结道:“所以说想要求娶夫人,必然得对夫人的娘家恭敬些,否则容易出事,你也要记得这个道理。”
    楚三深以为然,忙打怀中取出了小册子,将这一句话添在了后头,想了想,又把赵浔讲的那段故事作为范例补了上去。
    写完之后,他回头瞧了一眼:“殿下,‘谢’这姓氏还挺耳熟的,属下不由想起了谢少傅。”
    说到此处,他的后脊渗出些冷汗。这谢府虽不是画采姑娘的娘家,但总归是她的主家。听说画采打小便在谢府中,对谢府倒是颇有些感情。
    也不晓得自己先前所为算不算开罪了谢府。
    他兀自忧心了片刻,没忍住问自家殿下:“若是属下的心上人在谢家做事,属下算不算是开罪了她的主家?”
    “你是说,你的心上人在谢府?”赵浔不由拧眉。
    楚三有些不安地点了点头,若非殿下今日所言,他倒也没想过这许多。如今细细一想,日后画采该不会因为之前的事对他心生芥蒂吧?谢家该不会阻挠两人的亲事,不肯放人吧?
    楚三后知后觉地生出些悔意,此刻的他害怕极了。
    赵浔拧眉想了想:“谢明辰此人确实记仇了些。不过只要你求娶的不是谢明鸢便无妨,到时候本王替你做主便是。”
    楚三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有些好奇:“若是求娶明鸢姑娘会如何?”
    “遇到谢明辰当舅兄可不是件多愉快的事,”赵浔幽幽瞧了楚三一眼,“近日他仍风风火火给谢明鸢相看,也不晓得谁会落在谢家手中,当真是可怜可叹。”
    他的话音未落,便瞧见楚三挥手:“小明姑娘。”
    赵浔回头,果然瞧见不远处立着个袅娜身影。她穿着件雨过天晴色的罗衣,头上松松挽了个坠马髻,上头只簪了朵开得正好的玉簪花,愈发衬得韶颜稚齿。
    她手中提着几只油纸包,看上去像是方才从市集回来。
    赵浔的眼底浮出笑意:“早上来城北查案,便想着顺路问问你可要一同去昭王府。”
    明鸢的视线在两人脚下堆着的物什上停了停:“既是顺路,殿下不必如此客套。”
    她顿了顿:“方才听殿下说可怜可叹?何事可叹?”
    赵浔摇头:“是桩不打紧的事。”
    明鸢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既如此,殿下随我进来吧。”
    张婆婆正在里头备着午膳,瞧见赵浔进来,先惊了一惊,这位昭王殿下近来造访得着实有些频繁。
    她忙擦了擦手上的水,迎了出来,行礼道:“昭王殿下。”
    赵浔忙扶住她:“姨母不必多礼。”
    张婆婆心道,这怎的几日过去,这称呼又成了姨母。
    想到此处,她不由得看了明鸢一眼,莫非…
    张婆婆愕然张了张口,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这厢,赵浔已经放下手中的包裹:“上次登门有些仓促,此番本王备了些薄礼。”
    张婆婆瞠目结舌地瞧着包裹里的东西,茶酒绸缎,干果海味,再添几样东西,当聘礼都可以了。
    她忙把明鸢拉到一旁:“姑娘,这些老身可收不得啊。”
    明鸢沉吟片刻:“罢了,婆婆且收下吧,等退婚之日,由谢府还回去便是了。”
    张婆婆推脱半晌,最终叹了口气:“我瞧着这位昭王殿下倒是个有心的。”
    “您先前也说了,这厮看起来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明鸢顿了顿,惋惜道,“我怕他经受不住可怜可叹的打击。”
    张婆婆疑惑道:“可怜可叹?”
    明鸢笑了笑,岔开话题。
    回到院中时,只有楚三在把带来的东西往里搬。
    明鸢道:“昭王殿下呢?”
    楚三往小厨房指了指:“殿下说今日是我们叨扰了,不好劳动姨母,想着亲自露上两手。”
    张婆婆诚惶诚恐地拉了把明鸢的袖子。
    明鸢思忖片刻,安抚道:“既如此,姨母且在院中歇歇吧,我进去看看。”
    赵浔眼下的厨艺属于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若是他心血来潮,进行了什么创新性的尝试可就不妙了。
    她转身进了小厨房。
    张婆婆瞧着她的背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正当此时,一旁的楚三道:“姨母,您瞧这包干贝要放去哪里?”
    张婆婆按了按额角,今日怎么一个两个都叫她姨母。
    明鸢走进小厨房时,赵浔正在浸鱼脍,她搭了把手,想了想,开口道:“殿下似乎对谢府由些偏见,其实谢少傅为人还算不错,于百姓间素有贤名,只是处事耿直了些。”
    “素有贤名?”赵浔手起刀落,一块鱼脍应声而落。
    明鸢顿了顿:“那殿下觉得谢少傅是个怎样的人?”
    很多年后,赵浔想起这段对话,仍觉悔不当初。苍天曾给他开了一扇窗,而他,亲手将这扇窗关得严严实实,甚至还上了个锁。
    第40章 你是个好人 这了断了断,怎么还成了黏……
    然而, 此时的赵浔并不知几日后将会发生些什么。他将刀撂在一旁,将切好的鱼脍一片片摆入盘中,不紧不慢道:“谢少傅此人, 古板且不知变通,说的好听些,是清正耿介, 直白些讲,就是一根筋。单是古板也便罢了,此人还颇有些自负,当下民生凋敝, 理当变革,他却始终因循守旧,不肯动高皇帝的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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