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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如梦初醒,慢慢悠悠地答道:“不知道。”
这可不是假话,她还真不知道。还是云芷替她解围:“回薛小姐,在年前呢,还早着。”
那薛小姐不动声色点点头,瞧着敌意明显,宫里的事略打听都能知道,太子与长宁郡主情分甚笃,可不得提防着些。
她们只当他二人之间似是而非,若有苗头,也得掐了才好。虽说长宁郡主定了婚事,可终究没嫁出去,总有转圜余地。
虽然还没定下谁做太子妃,可这些人,早都个个拿自己当太子妃了。
薛小姐收回视线,又不再搭理初雪。
初雪听着看着,想打哈欠,找了个由头往外头去。这会儿他们已经从坤宁宫出来,在畅心园里待着。畅心园也是处小雅的地方,园林水榭皆是按着诗情画意置办。楼阁屋舍更是如此,进了一间的门,七拐八拐的,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初雪走得快了,还崴了脚。
她方向感不强,绕了会儿,也没找到地方,索性寻了个石头坐下。回头唤云芷:“你……”
话音才出,便瞧见熟悉的金丝绣鹤云纹映入眼帘。她微惊呼出声,抬眸,与李成暄视线对上。
她吐气,问:“殿下怎么来了?云芷呢?”
李成暄在她身侧蹲下,目光落在她微微发肿的脚踝处。他伸手握住她纤细的脚踝,温凉的指腹抚摸上她红肿的脚踝。
眼神挪过来,在她脸上定住,“阿雪不高兴了对吗?”
初雪咬唇,别过脸,不答他的话,他这话问得模棱两可,为什么不高兴?又哪里不高兴?
可她就是听明白了,他就是想说,她为了那群女人不高兴了。
初雪承认,她是不高兴。
可是不是为那群女人,还待商榷。
她不搭话,李成暄自顾自说下去:“你说你想嫁给别人,肯定也想到,我会不高兴。从前我不高兴,你都还哄我,如今长大了……”
他叹了口气,放下她的脚踝。
初雪试图撑起身,但是脚踝处的痛楚越发剧烈,她站不稳,还是坐在石头上。
李成暄看着她的动作,眼里有不明显的笑意,“你怕我吗?阿雪。”
初雪秉持不搭话原则,反正不理他。李成暄歪理邪说太多,偏偏还每一条都能说得有理有据,乍一听叫人觉得哪儿都对。其实仔细想起来,哪儿都不对才是。
她扶着旁边的树,挪了几步,与他拉开些距离。
初雪不知李成暄为何要跑过来,撂着那些女人,先前在皇后那儿,不还是答应得好好的。她并不看李成暄的脸,心里胡思乱想着。
他打算几时走?该不会打算一直和她在这儿耗着吧?
初雪如此想着,忽而听见一阵动静渐渐近来。她心中不由得提了提,想到若是他们俩在此处被人发现,是否不大妥当?
她想来是孤男寡女,但没想到,他们感情好,落在旁人眼里,也可以硬说成兄妹情深,左右能堵住明面上的嘴。大概是自己做贼心虚,初雪把这些全忘了,只顾着紧张起来。
她看向李成暄,李成暄好整以暇,还挑眉,意思在问她:“怎么?”
她想起云芷来,不晓得李成暄把云芷安置在那儿,该不会打晕了随意扔在路上。那若是要人看见了,只怕以为她遭了贼人算计。
初雪脑子里乱,听着那些人脚步与谈笑声音渐近,心中紧张更甚。她看李成暄没动作,拖着腿,再次站起来,一蹦一蹦地要往外走。
“云芷呢?”她语气有些急。
李成暄嘴角的笑意更甚,起先是涟漪一圈,这会儿是一圈又一圈。他道:“自然是藏好了,也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他说着话,又走近初雪。
“阿雪,那日在皇后宫中,发生了什么?”他问的是在他不在的时候,雨若口中所说的那一日。
初雪看他胸有成竹,从来都是衣服胜券在握的样子,忽然来了些脾气,故意胡说八道:“又不关你的事,你以为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李成暄走到她身侧,手搭在她肩上,瞧着没用什么力气,其实已经挟持住她,不得动弹。初雪靠在树干上,能嗅到他身上清冽的松香。
一时失神。
李成暄两只手都按着她的肩,鼻尖的气息从她颈间往上走,一步步地,像巡视。她幼时下颌线并不明显,如今成了一道□□,又像锋利刀刃。李成暄视线微沉,刀口舔血一般,很轻。
动作虽轻,初雪的反应可不浅。
她几乎是弹了起来,但又不得动弹,不过是打了个巨大的寒颤。
李成暄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又轻笑一声。
他们与外面那些人,不过隔了一道绿植屏障,并不牢固。
那脚步声与说话声都已经到了耳朵边上,“太子殿下怎么还没回来?为了那长宁郡主也太过火了……”是那位薛小姐的声音。
初雪皱眉,李成暄的声音也很轻,落在她耳边,像一道絮絮飘进耳朵里似的。他轻声说话的时候,总有种勾引人的错觉。
李成暄说:“阿雪不好奇,我是如何出来找你的吗?”
初雪看他,他便自顾自揭晓答案。
“阿雪不见了,孤去寻她。”
他直言不讳离场。
初雪眼神颤了颤,嘴唇翕动几下。很快又不动了,没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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