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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 无奈春去愁偏住(二十)

      今晚的月亮格外圆润明亮,所以星星倒是没有几颗,肉眼可见的只剩下那么小猫三两只,挂在天边悠然自得地眨眨眼。
    砖红色的琉璃瓦屋顶上,孟浮生和穆生云坐在一起,手里各端着一壶酒,红色的酒塞一打开,酒香四溢,醇厚扑鼻。
    穆生云灌了一口,随性地用袖子抹去嘴角的酒渍,声音在微风中微微荡漾,“发生了什么事情,说吧,师兄帮你出主意。”
    孟浮生眉头紧皱,看上去颇为苦恼,比起穆生云的随性大方,他喝酒的动作就有点收了,小小喝了一口,“妍儿醒来后我想她求了好几次婚,可是她总是把话题岔开。”
    他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就好像不愿意嫁给我一样,可是在她昏迷前我们明明都快结婚了,她怎么会变心这么快呢?”
    穆生云眉头一挑,他知道孟浮生现在想听的是什么话,可是忍不住道:“许是你们真的有缘无份?”
    “师兄。”孟浮生不高兴地唤了一声,“什么缘分,我只知道我命由我不由天,只要我喜欢妍儿,妍儿喜欢我,就行了。”
    “可是你们在一起会经常遇到各种危险,不是师兄不想看见你找到心爱之人,只是更不愿意让你置身于任何可能发生的危险之中。”
    孟浮生眉头舒缓了一下,可是下一秒又紧蹙了起来,他刚想说什么,就听见下面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立马站了起来,脚尖一点,运气轻功飞了下去,“谁!”
    孟浮生本来想拔剑的,可是当看到藏在屋檐下阴暗处的人,放在剑上的手一抖,嘴巴一张一合发不成声音。
    从穆生云的角度看不见下面的动静,他担心孟浮生,就跟着飞了下去,然后也愣着了那里,讷讷道:“公主。”
    杜月妍恍若无事地笑着:“我只是晚上睡不着,想着找浮生聊聊天,不知道你们在一起,打扰了,我现在回去。”
    杜月妍转身刚想离开,孟浮生跟着走了几步,叫住了她,“妍儿,你听到了吧。”
    杜月妍脚步一顿,脚底却想挂着千斤重,怎么也迈不动了,连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来,“是,我都听到了。”
    孟浮生忐忑又期许地看着她,“那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然后他又觉得自己表现得太强硬了,连忙解释:“我不是逼你,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你为什么不答应跟我成亲?是我哪里不好吗?”
    看着麻烦脸上毫不掩饰的忐忑和期待,杜月妍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嘴边,嘴巴张张合合,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穆生云,“你们在一起后从来没有过过安生日子。”
    连最敬爱的生云师兄都不赞成他,孟浮生鼻子一酸,想否认,可是又找不到否认的立场,这本来就是事实不是吗?
    “没错。”穆生云抿抿唇,“我们不应该再在一起了,上一次我不信长风先生的话,觉得无论任何危险能够阻挡我们在一起,可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后,我想到,这一次是我,下一次,会是谁呢?浮生,我不敢赌,也堵不起。”
    孟浮生的声音带上了哭腔,“那又怎么样?我不在乎的啊妍儿,我会保护你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看到这样的孟浮生,穆生云不是不心疼,可是他既不愿意看到他们再在一起,也不想再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不然孟浮生肯定会对他产生心结的。
    穆生云悄悄离开了,把这里交给了这两个互相坦白的爱人,没错,他们肯定是相爱的,现在也还爱着,他看得出来,喜欢这种事情,哪里是眼睛藏得住的。
    穆生云唏嘘不已,觉得造化弄人,让两个本来不该在一起的人相爱,真是老天最大的一场闹剧。
    杜月妍沉默地站在原地,浓密的鸦羽般的眼睫毛一颤一颤,昭示着主人并不平静的内心,这里,没有一个人是平静的。
    孟浮生越走越近,喃喃道:“你原来是不打算同我成亲的啊,怪不得无论我如何说,你都不同意,我还以为你是害羞,没想到你是做了决定,决定抛弃我,妍儿,你心好狠啊。”
    杜月妍眼圈立马就红了,娇躯一颤,只能一个劲地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孟浮生打断她的话,“你知道对不起是天下最没用的一句话,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了。这能怪你吗?怎么能呢?都是我没有能保护好你才让你这么害怕?所以都怪我,我是罪人,妍儿你打我吧,把你心里的害怕打出来,然后我们结婚好吗?这一次我会生命去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如果你有生命危险,我就给你陪葬,所以你别不要我,好吗?”
    孟浮生执起她的手,重重地锤在她的胸膛,用的力道是极大的,反作用的力让杜月妍都能看到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酸痛不已。
    但是看到孟浮生红着眼,失魂落魄的眼睛,她不忍心挣扎,生怕刺激到他,只一个劲地流眼泪,重复说着:对不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杜月妍的手已经没有感觉了,孟浮生才放开了她,愣愣的,“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杜月妍不知道回答什么,脸上的泪珠一串又一串,接连不断,她摇头,嘴利发不出声音。
    然后一咬牙,一狠心,好像做了什么决定似得,看得孟浮生有些心惊,刚想再次把她拉住,可是她已经像一只花蝴蝶,轻盈快速地飘远了,飘出了他能牵到的距离。
    接着,两个人之间就冷了下来,每次独处,氛围都想含雪飘飘的山顶,冷的让人发抖。
    一方面无表情的沉默,一边忐忑不安又愧疚,两人就像在互相折磨,谁也不主动开口,会想起前段时间的柔情蜜意,真是是一场讽刺的喜剧,当事人却没有一个觉得开心。